临近下午的时候,礼汀发现,之前小心翼翼在沙上堆好的他的名字,被海水带走了中间的部分。 江衍鹤三个字,“衍”看起来像是丢失了汀一样。 临走前的那天早晨。 吃早饭的时候,礼锐颂找到礼汀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。 再次回想起那些话,礼汀哭了。 她第一次感觉到被全世界摒弃的低落感,然后理智回笼。 会死在这里吧。 可能玟玟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来找自己,但是那个人也不会来了。 没有人来拯救自己的沮丧,对台风即将要登陆的束手无策,已经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绪。 那我也不要他了。 她一边哭,一边骂他大骗子,嗓子很干,饥饿尚且可以忍受,但是茫然和恐惧的感觉没有消减半分。 小猫第一次大声又恶狠狠地骂着他,说江衍鹤我不要你了。 但是又努力把海水冲刷掉的衍字还原。 明明那么爱他,为什么天不遂人愿呢。 但是每一次,她努力在细沙上写字,拼命想要留下痕迹。 他的名字又被海水带走。 就好像她很努力地想要陷入他的怀抱里,融进他的血管里,但总被一次次丢出来。 谁能凭爱意将他私有,必先懂失去怎接受。 礼汀抱着膝盖,把脸埋进手臂里,裙摆被海水浸润再干燥,卷着带细沙的边。 她咬住下唇,蜷缩在礁石旁,眼神失去焦距,像受困的小兽一样低低呜咽起来。 徒劳无功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做了。 台风来临前的晚霞很美,空气中的水分子增加,使光的色散的颜色种类更繁多。 落日一点点缓慢地降下去。 可惜没有人陪她看。 只有在沙滩上,被海水拍散的他的名字。 再次抬眼的时候。 她看见有很多发光的水母缓缓在水里漂浮,就像海底燃起一团团瑰丽的火焰。 礼汀把裙子脱掉,跳进水里。 在水母之间游曳。 还记得,那人说要给自己养很多水母。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,江衍鹤就失言了。 那个大骗子,坏男人。 明明说好了来救自己,也失言了。 视野里,就像她跳入海里去找他的那晚,眼前晕开沸沸扬扬的,宛如凝脂一样的红,是发光水母的光泽。 礼汀能听到螺旋桨的声音在远处盘桓。 她循着声音,从海里起来,爬上礁石,身体骤然绷紧。 意大利的星奄奄一息地挂在天上,天色还是深蓝色,并没有完全失去天光。 礼汀没穿衣服,赤.裸地趴在礁石上。 她皮肤很白,上面都是海水,像打捞上岸的玻璃人偶。 湿润的黑发紧贴着玲珑曼妙的身体。 被海水浸湿的眼睛呈现湿漉漉的红,嘴唇也是漂亮的樱桃色。 她害羞地护住敏感部位,怯生生又小小声的叫他:“哥哥。” 直升机在小岛上降落。 她等待的人就站在那里。 是她在沙滩上写下的他的名字,让他找了过来。 那一刻,礼汀觉得她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事物了。 直升机的升降梯下面站了她渴慕已久又分开的恋人。 那人身量很高,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长裤,却还是英隽地惊人。 在黯淡的岛屿上,显得一尘不染。 他身后的机舱里发出温暖的光,将他整个人渡上一层薄薄的光晕。 礼汀顾不上害羞了,她第一次体会到死而复生的感觉。 在短暂的艰于呼吸的时刻,呼啸的海风掠过她的身体,她感觉到自己鼻腔酸涩起来。 被他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