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衡往外溜达。 也没走多远。估摸着到了一个庙内人绝对听不到的位置后,谢玉衡停下来看我:“他们说那么多话,无非是想拉更多人去劫法场。沈浮,你不要掺和。” 我愣住,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说。后头缓过神了,才记得问:“所以,他们就是故意要杀那什么庄主?” 谢玉衡神色淡漠:“应该是。” 我看他,总觉得他还知道些什么。但谢玉衡一副“话说完了,该回去继续睡觉”的架势,抬脚就要走人。 我看得牙痒,干脆便扑上去咬他脸颊。谢玉衡“呀”了声,被我抱着不动,低低讲话:“怎么和小狗一样?” 我在他颈窝蹭蹭,说:“不许走,和我讲清楚嘛。” 谢玉衡揉我脑袋,手指又滑下来捏我下巴,甚至轻轻挠了两下,“好奇心怎么这么重?” 我听了知道,他此刻不讲的理由和前面一样。无论是不告诉我“你是其他地方来的,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恶贯满盈”,还是现在不说更多,都只是想让我轻松罢了。 可我又怎么能轻松?说到底,太平山的消息是我提供给灵犀卫的。纵然即便我不说,他们一样会打上去。可既然前头掺了一脚,此刻再置身事外,仿佛也说不过去。 “难道和老畜牲说得一样,霍家曾给庄主什么关于坠日弓的消息?——天枢他们分明已经拿到了弓,却依然不放过太平门,可见他们对所有长期持有那把弓的人都戒备极深。聂庄主若不出头,倒还好说。可他人都倒了太平山,天枢他们便觉得,聂庄主也是去抢夺神弓的?”见谢玉衡依然不开口,我干脆直接猜测。 谢玉衡听了,手上动作停下片刻,似是沉吟。 “这是原因之一,”他终于还是说了,“再有,聂无尘的名声实在太大了。你听前头那人说的,荒年时他甚至开了自家粮仓去救济百姓。这哪里是一个江湖人要做的?人人都感念他,朝廷又算什么?” 我愣住,“什么?……不应该是朝廷做得不好,所以他——” 后头的内容没说出来,我便沉默了。谢玉衡前头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,聂庄主并非做得不好,而是做得太好。好到事情发生的时候,当地官员一定对他多有夸赞勉励。好到灾情缓和之后,他兴许还能拿到朝廷的赐银。只是这些夸赞、赏赐,并非完全出自真心,不过不得已而为之。等到几年过去,大伙儿差不多忘记前面的事,才是要算账的时候。 毕竟狡兔已死,养犬无用。飞鸟坠地,良弓自折。 我被这念头弄得浑身发冷。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聂庄主身上扩散开来,一并落到我、落到谢玉衡身上。让我的牙关都咬紧,喃喃说:“这样的朝廷,要来——”有什么用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