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梁路小声地道歉。 那人像失了一半的魂,颓然地坐到床边,脸上毫无血色。他的手就停放在床沿,停在梁路那缠满绷带的右手旁,轻轻地颤。 “你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……说对不起有什么用……” 梁路艰难地挪动身子,用手指握住了那只不敢碰他的手:“……秦大已经被抓了,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。周嘉,我没什么大碍,很快就能出院的。” 鲜活的体温一经接触,梁路存在的实感终于从掌心密密麻麻地刺入,这里是南州,不是那遥远的、无能为力的巴黎。梁路用坚定的安慰抚摸着周嘉恐惧的心,他知道,对方太害怕了,害怕到只敢用责备来逃避自己内心深处的怯懦。 “周嘉……”梁路抬手捧住那个人的脸,“别哭……” 从没见过周嘉这样脆弱的眼泪,那些温热的液体渗入梁路的指间,把他的心打湿成皱巴巴的一团。落泪的周嘉胆小、薄弱,没有坚强的铠甲保护,他哪还有什么不可一世的暴脾气,他只是一个无法面对梁路累累伤痕的胆小鬼。 “以后……你再也别吓我了……好吗?”周嘉低微地、颤抖地恳求道。 “再也不会了。” 梁路承诺着,倾身向前,吻去了对方眼睫上的泪。 养伤养了两个多月,总算把梁路养了回来,不仅恢复得不错,人还养胖了一些。用钟岩私下的话说,这两个月周嘉就像得了什么大病似的,不见着梁路就会发大疯,钟岩怕他怕得要命,早早把梁路剩下的房租都退了,只求他务必把周少爷栓得牢牢的,千万别记起来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事情。 “岩哥,那事不能怪你的,周嘉不至于这么不讲道理。” “他讲不讲道理你还不清楚啊?求你了小路,你搬回康宁路吧,就当做做善事行不行。” 于是梁路只得又住回周宅去,这对周嘉的“病情”大有裨益,白天不怎么疯了,只集中在晚上发病。梁路每次筋疲力尽地趴倒到床上,就跟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湿答答的,周嘉还犹嫌不足,把他拉进怀里不断地亲。在禁锢而潮湿的吻里,梁路柔软地回应着他那没有安全感的恋人,周嘉发病的样子,有点幼稚,有点无赖,却又是那么的可爱,引人止不住地动心。 在盛夏的某一天夜晚,梁路偶遇了唐昀州,还是在那个他们常常光顾的火锅店。那顿饭本是梁路特意为陈越践行的,他的表哥即将前往荆江工作,是那位亲密的好友邀他过去,陈越开心得根本掩饰不了,一顿饭里“渝然”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比他吃进去的饭菜还多。 “梁路。”临走时,有人在身后叫住了梁路,正是许久不见的唐昀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