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性、临场环境乃至心态,林林总总,有太多因素影响战局表现。 便好比鹤喙翁,掌法古拙沉雄,掌力寒毒难当,对于叶孤鸿而言,要比丑头陀难对付得多。 可是丑头陀一身武艺包罗万象,若真正对上鹤喙翁,大伙儿生死相搏,谁生谁死还在两可之间。 而尸魔之所以厉害,一身铜皮铁骨,少说占了七八成缘由。 加上功力高深,招数凶横,按叶孤鸿的话说,便是攻高血厚,尤其如今弥补了身法上的弱点,可谓毫无短板。 但灭劫师太如今隐隐问鼎武林第二人之位,又岂是易于之辈? 峨嵋一派,传承来头本就极大,灭劫师太亦是天资纵横之辈,早把本门功夫练得炉火纯青,武当年余居住,更得张三丰许多启迪,于那百尺竿头,再次猛进一步,所创六阳灵枢诀,说一句强爷胜祖也不为过。 尤其此前冰火岛一战,她中了龙王狮王联手设计,身负极重伤势,藏身雪境,养了年余方才大愈,却也因此因祸得福,不破不立,将一身筋骨劲力,重新洗伐,修得骨如龙,肌如玉,已有抵返先天之象,不然如何敢单枪匹马,杀上尸魔老巢? 因此二人交手只一合,立刻察觉出对方今非昔比,虽是各自暗惊,却都无甚惧意,反而同时生出豪情,不约而同想道:这般对手,杀来才算有趣! 便听尸魔怪啸一声,右手压住白骨剑,左手径直探出,抓向灭劫剑刃,灭劫理也不理,双剑微微一沉,纤腰勾如残月,左腿自背后倒踢上来,脚掌绷得笔直,反踏尸魔头顶。 这一下若踏实了,尸魔是否会颅脑碎裂无人知晓,但是当着一众徒子徒孙,尸魔堂堂大元国师,岂肯让一个女子脚踏头顶?只听怪叫一声,一个筋斗倒翻开去。 灭劫招数不变,就势一个前空翻,紧追不舍,双剑若流星赶月,顷刻间刺出十余剑。 尸魔挥剑抵挡,守得风雨不透,脚下不断飞退,直退出十余步,呼的倒纵而起,落在白骨宝座上,也不知他踏动了甚么机关,那白骨座上几具艳尸齐齐弹出,扑向灭劫。 灭劫眉头一皱,大觉恶心,连忙止步,几个后跃远远退开。 双方一个高踞白骨宝座,一个傲立殿中,便似方才交手只是一场幻境。 尸魔上下打量灭劫,哑着嗓子道:“了不起!本座艺成以来,只道天下再无敌手,不料你这一介女流,竟也能和本座平分秋色。” 灭劫冷然道:“你一身邪功,练得人不人鬼不鬼,若真个天下无敌,岂不是我辈之耻?” 尸魔摇头道:“你这尼姑,武艺练到这般境界,如何竟堪不透?你道本座练得是邪功,然而正邪之分,却由谁定?须知万物起于混沌,无白无黑,无善无恶,世间道理,唯力而已,我力胜于当世,我便是正!” 灭劫不屑道:“你把好好一副躯壳练得尸体一般,自己都以尸魔自命,魔字何意?难道要贫尼同你解释么?” 尸魔哂笑道:“本座生于南宋嘉熙三年,今年高寿一百一十岁,凡人至此,早成枯骨,本座能吃能睡,夜御七尸,便不叫尸魔,叫尸仙又如何?况且你以为尸便是邪道么?天下生灵,早晚成尸,你扪心自问,此天地万生必经之路途,究竟是正是邪?” 灭劫辩他不过,皱眉片刻,忽然道:“武当张真人,如今一百零二岁,年龄与伱仿佛,却是鹤发童颜,恍若神仙,你若是正道,他又算甚么?所谓高下相形,难易相成,事物之性,皆以比较而生,张真人同你,恰似阴阳之两面,我瞧张真人脚下,乃是煌煌正道,那你自然走了邪路无疑。” 尸魔也不强辩,皱眉片刻,忽然道:“张三丰的武功,当真比本座高么?” 灭劫大笑一声,摇头道:“你若二十招内能够胜贫尼,再问这句话,或许不至于让人嘲笑。” “二十招?二十招……” 尸魔仰头,喃喃念了几遍,露出无限神往之色,忽然盯向灭劫,露出森然笑意:“好!本座便试上一试。” 说罢一声戾啸,呼的卷起身形,仿佛一朵血云般扑出,灭劫清啸一声,左手灭剑,右手劫剑,顷刻间布下重重剑影。 但听叮当之声密如暴雨,尸魔几乎脚不沾地般飘来荡去,剑爪齐出,绕着灭劫厮杀。 他剑法刁钻阴狠,爪法神出鬼没,兼又凌厉沉猛,真似黄泉里打出无数阴雷,招招都是厉害至极的杀手。 灭劫双目圆瞪,脚踏四象步,双剑绕体纷飞,守定门户之余,更不时暴起反击。 双方出手都是快绝,几乎眨眼之间,已然斗了十招。 尸魔见奈何不得灭劫,怪吼一声,奋力一挥,内力到处,那口白骨剑瞬间裂成数百块,恍若无数冰雹,劈头盖脸射向灭劫。 这一下变招,相距本来极近,那些碎骨又密又凶,灭劫一惊,晓得难以遮挡,单脚猛踏地面,身形冲天而起。 尸魔毫不犹豫,紧随着灭劫跃起,双爪如索命之钩,攻出漫天爪影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