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入斐很敏感,顾顷哄着他时总想,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娇气的小孩儿,动不动就生气了。 他把吻印在他湿漉漉的眼睛上。 那时候居然在想。 不过徐入斐可以继续这样娇气下去。 顾顷愿意哄。 ## 天已经亮了大半,表盘上的秒针还在继续走动,敲击在心上,一下又一下。 顾顷能精准地背出时间的分秒。 精神科的诊断书上写他失眠的症状,写他的强迫症伴随轻微幻觉,公司为此安排一个司机给他,对外宣称是助理,但顾顷的防备意识明显过重,不允许任何人踏进这间公寓。 关于他的病,顾顷隐瞒得很好。 他向来能伪装也会演戏,除了经纪人和方光阳知道,就连工作室都以为他只是工作量过大导致地彻夜不眠。 世界是个巨大的舞台,而他不过是其中一名演员,他在戏里演戏,在现实里也演戏。 睡不着他只能不停地工作,放弃思考。 做梦时永远在和徐入斐分别。在十七岁得知父母意外死亡的那条乡间小路上、在二十九岁拨通徐入斐电话,得知他人在机场的一瞬间…… 这十二年间在他的梦里穿梭而过。 他会搞混时间,以为自己和徐入斐很早就认识。 在他大学的学堂里,徐入斐管他叫“学长”,在他刚刚踏入娱乐圈,接一些低廉的电影短剧,徐入斐坐在日租房那张窄窄的弹簧床上,捧住他的脸,额头抵下来,说“我们再努努力呢”。 前者会在毕业前一天告诉他自己要出国去,将来也不会再回来了;后者会在他努力争取到电影角色后,跟他讲,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适,你照顾不好我。 梦醒后发现什么都没有,空荡荡的床铺上。 没有大学、没有日租房,没有徐入斐。 他们只遇到了那短短三年。 从人生几十年的长河里抽出来,不值一提。 后来方光阳在国外找到一位很有名的心理治疗师,因为顾顷的配合,治疗进行地还算顺利。 因为他总觉得徐入斐会回来,回来后应该看到一个完整的他,而不是什么神经质的男人。 他掐着表,计算着,他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再见。 三年,是他一秒一秒数出来的。 那天醉酒,徐入斐在他耳边说的话,顾顷一直记在心上。 关于曲杳,顾顷能查到的太少。 托方光阳的关系,也只打探到零星的传闻,得知“曲杳”只是个艺名后,又大费周章探听到对方的真名,顾顷亲自找到提供线索的那户人家……这半个多月以来,一直在为这件事奔波。 曲杳假死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