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些简单的菜色。 邰谙窈偷偷觑了眼未曾离开的某人,她纳闷,时瑾初不回御前,还待在合颐宫作甚? 邰谙窈斟酌着语气,提醒: “皇上,您不去太和殿了么?” 今日宫宴就设在太和殿,耽误了这么久,想必朝中百官和各位诰命夫人都到了,时瑾初怎么还不过去。 时瑾初垂着眼,淡淡道:“已经散了。” 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,没人会这么没眼力见地还留在太和殿。 邰谙窈咽声。 她听不出时瑾初的情绪,但今日是他的生辰,结果闹出这些事情,换做是她,她也不会觉得高兴,忒惹人烦心。 但她没什么心情安慰时瑾初,毕竟她今日险些遇害,又经历高嫔一事,情绪起伏后,整个人也有点提不起精神。 殿内安静下来。 邰谙窈数着米粒吃饭,没什么胃口。 忽然,有人给她持着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鱼肉,鱼肉上的刺被挑得干干净净。 邰谙窈轻颤了下眼睑,她偏头朝时瑾初望了一眼。 她其实总是看不懂时瑾初。 她觉得时瑾初现在应该情绪很差,他眉眼间的神色淡淡也能说明这一点,但他还是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,一言不发地给她挑着鱼刺。 令人捉摸不透。 邰谙窈将鱼肉咽下,但许是她被皇后今日的话影响到,又或许她今日在常乐轩闻多了血腥味,鱼肉下肚的一瞬间,她总觉得有股腥味,让她有点恶心,忍不住地想要作呕。 她脸色一白,忙忙推开时瑾初,时瑾初还未反应过来,就见她转身跑进来内殿。 时瑾初皱眉: “怎么回事?” 他起身跟上去,还未进去,就听见一阵干呕声。 时瑾初脚步一顿,他几乎是立时意识到女子为何转身进了内殿,她在避开他。 这宫中女子好像都是这样,从不肯将丑态暴露在他面前。 他掀开二重帘,女子正抱着痰盂呕吐,殿内泛起些许难闻的酸味,秋鸣手疾眼快地推开了窗,但散味再快,也还是残余了些许在殿内。 说实话,很难闻。 她脸上尽是苍白,吐得狠了,杏眸都泛着绯红,但意识到他进来的一瞬间,她还是迅速转过身,背对着他,慌乱道: “您进来做什么?!” 许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,她声音渐渐放缓,但依旧没转过身:“臣妾有些不便,请皇上先出去一下。” 她强忍着干呕,身子经不住一抖一抖的。 哪怕是教导嬷嬷来了,也得夸她一声规矩懂事。 但也让人格外不顺眼。 时瑾初没顺着她,他径直上前,他语气听不出情绪: “忍什么?” 在时瑾初替她拍抚后背时,邰谙窈浑身一僵,她没有矫情,而是真的不想让时瑾初见到她这一面。 两人欢好时,他能忽视这些,只顾着心疼。 但日后她不得宠时呢,时瑾初再想起今日一幕,恐怕只剩下嫌恶。 事情根本不按她意愿发展,那阵子恶心来得快去得也快,她气恼,身体的难受让她控制不住情绪,提高了声音: “您怎么就不能听臣妾的呢!” 四周蓦然一静。 听出她的怨意,时瑾初手上动作几不可察地一顿,他问她:“难道朕应该不管你?” 她现在怨他不听她的。 但如果他真的将她一人扔下,许是她又要恼他薄凉。 邰谙窈被他的话堵住,她不由得去想,如果刚才他真的走了,她会觉得舒心么? 时瑾初淡淡地牵扯唇角: “瞧,留也不是,走也不是,杳杳说,朕该怎么做?” “……” 邰谙窈也不知道答案,但她还是觉得难受,不止作呕让身子难受,心底也难受,她不知道原因,她只能吸了吸鼻子:“您明知臣妾为何让您走。” 邰谙窈觉得这怎么能怪她呢? 二人的身份差距,让她注定不能和他一样随心所欲,她得处处谨慎,才能叫自己走得顺遂些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