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瑾瑜一愣,扭头瞟了我一眼:“这个我倒不太知道,不过肯定是政府划拨使用土地,国土局有备案的。承建方的图纸,也应该向市政工程中心提交过。”说到这里,她似乎也想到了什么,脸色一变:“沈非,邱凌之前是在什么单位工作的?是国土局吗?” 我点头:“是。” 乐瑾瑜愣了下,紧接着微微一笑:“我现在对于邱凌各种让人出乎意料的举动,看来都不应该再感觉奇怪了。” “为什么?”我问道。 “以后你就知道了。”乐瑾瑜加快了脚步。 新院区的负一楼和其他病区不同,门口有很大一张铁门,铁门外还有一个保安值班室。两个中年男人坐在里面盯着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,整个医院的视频监控都在这里汇总。但二十几个黑白屏幕,只有两个人守着,又似乎不太合理。嗯!不过,这里只是医院,并不是监狱。他们能做到24小时实时监控,已经算非常高标准的安保级别了。 乐瑾瑜并没有急着带我走进邱凌被囚禁的病房,反倒是进了这个监控室。那两个保安扭头,冲乐瑾瑜微笑:“乐医生,今儿个是来看邱凌,还是瞅尚午啊?” 另外一个胖保安打趣道:“乐医生今天就不能是看看独眼屠夫或者疯婆子吗?” 乐瑾瑜冲他们笑笑:“给你们这么一说,整个医院里,我就只关心这四个有着重度伤害倾向的病人了。”“难道不是吗?”胖保安笑道。 这时,我的目光从墙壁上20多块屏幕中一眼就锁定了邱凌——那是一个整洁到没有任何多余物品的狭小空间,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邱凌,正歪着头望向我……是的,他似乎在尝试越过监控探头,经过线路,进而窥探到这边盯着他的我。 几个月不见,邱凌似乎较之前清瘦了不少。之前那不长不短的分头被剃掉了,短短的发楂让他没有了之前的斯文气质,或者应该说,他终于显露出了原形——骨子里对世间一切的冷漠,终于得以放肆地展现。 我与他的目光在这根本不可能交汇的监控画面中交汇着,有一点让我为之欣喜,那就是我并没有思维上的波动不安。 我为自己的镇定而感到欣喜,并明白,自己终于做到了释怀。 “进去吧!”乐瑾瑜在我身旁小声说道。拿着钥匙串的那个胖保安注意到我的目光锁定着邱凌,干笑着说:“我们都叫他眼镜,眼镜每天就是这样一动不动地发呆,时不时对着墙壁,时不时对着铁门。今天他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搭错了,对着这个监控探头。” 说完这话,他朝通往病区的铁门走去,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。我缓步跟上,并问身旁的乐瑾瑜:“你是不是经常来见邱凌。” 乐瑾瑜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继续说什么。反倒是正在开铁门的胖保安听到了我的话,回过头来咧嘴笑着说道:“乐医生忙得很,每一个病人她都希望了解明白,特别是这负一楼关着的四位。” 他边说边往里走,嘴里好像介绍自己收藏的珍宝一般絮叨着:“喏!这重度一号叫张金伟,这货外号还挺牛掰,叫‘独眼屠夫’。你们这些年轻的可能不知道,当年海阳市可是被他给整轰动了。周末的上午来着,百货大楼里好多人,这家伙穿得整整齐齐,在百货大楼对面的市政府门口,抠那石狮子嘴里面的圆石头,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抠出来的。这家伙打篮球的,手掌大,单手抓着那圆石头,扭头就走进了百货大楼。” “是哪一年的事?”我插话问道。 “1983年,那会儿你们可能还没出生呢。”保安边说边指了指身旁的监房,“这张金伟在百货大楼一楼,逮着一个最好看的姑娘便上去了,直接举起石头就砸那姑娘后脑勺。听说那姑娘的眼珠子当场就蹦外面了,这家伙也不吭声,一下骑到了姑娘身上,用那圆石头一下一下地砸,把那姑娘的脑壳……唉,不说了,恶心。” 我扭头朝他所指的紧锁着门的小房间里望去,只见小小的玻璃窗后,是巨大的铁栏,铁栏的另一边才是病人的病房。一个满头白色发楂的男人背对着我们坐着,他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