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” “是的,我以为结束了。但我开始了失眠,满脑子都是岑曦以另一种形态从石磨边缘溢出的画面。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一切,接着我尝试去回忆幸福快乐的东西。但我再次失败了,因为让我痴迷的所有幸福快乐的场景里,都是少楠或者岑曦存在的世界。在那极度瞌睡但又无法睡着的深夜里,我的少楠被碾轧成碎片,碎片在暴雨的天空中飞舞着,最终汇合,汇合成一具赤裸着的有着肌肉的男人身体,并朝着被捆绑的我大步迈了过来……接着,这一系列的画面构成了一个世界,让我一度进入其间,无法自拔。是的,我看了很多心理学书籍,知道了自己可能患了重度抑郁症。我也长期受到木僵的折磨。很多抑郁症患者不断想做的是自杀,而我……而我……而我却在这折磨中,有了某种精神上的变态的满足。” 岑晓低下了头,双膝并拢,手肘抵在膝盖上,用手掌撑着脸:“我戒不掉……我真的戒不掉。我每次去海阳市监狱的时候,都反复问自己是来做什么的。当我端坐在田五军面前,尽可能让他得到某种满足时,我感觉极度羞耻,同时却又那么舒坦。最终,在回市区的路上,我总是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,望着窗外的世界默默流泪。我想岑曦了,我真的好想她……但她已经变成了碎片,碎片聚集后,幻化的人为什么会是田五军呢?为什么呢?” 我摇了摇头,用手掌贴到她的脸上,温热的手掌能让人镇定与感受到安全:“岑晓,我们也查到过一些东西,结合你现在所说的,我也能推断出某些情节。田五军越狱的消息传来后,你母亲的第一反应是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,可当时的你,或许还心存某种期望。最终,田五军被击毙的消息传来,你的失常让你母亲大惊失色,所以她连忙将我叫到了你家。而我走进你房间之前,你想要做的事情,是不是想要给田五军点上一支蜡烛,为他的亡灵祈福呢?只是,你在点亮蜡烛以前,再次陷入了木僵?” “不!”岑晓的脸在我手掌上微微地蹭了几下,她是在尝试感受温暖,“沈非,我不是要给田五军祈福。我是想将这一抹烛光送给少楠,送给岑曦……我对自己说,都已经过去了,一切都已经过去了。我需要一个新的人生,一个正常的人生。妈妈在那天下午给我说了你的故事,故事里的你,死守着你对亡妻的承诺,情感世界里充当着一名苦行僧,但外表又不会散发出一丝丝悲伤情愫。于是,你的故事感染着我。我还只有23岁,我有机会走出阴霾,而不是永远沉浸在可怕的世界中。沈非,那天晚上我想和你发生什么,真的非常想要。可是,你知道你在拥抱我时说了三个什么字吗?” “我说了什么?”我开始纳闷,记忆中那晚自己并没有胡乱说话。 “你喊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,那个名字不是你的亡妻文戈,而是一个三个字的人名。”岑晓抬起头来望向我,眼神中有着悲伤,但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绝望。 “能告诉我那个名字吗?”我边说边扭头看了一眼,因为我不能确定岑晓所说的是什么,也不能确定她说的是真是假,但是我相信,她即将说出的名字,很可能会刺激到乐瑾瑜,甚至可能那名字就是……就是…… 木门边空无一人,之前倚在门边的她并不在。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并不知哓,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尚午与岑晓身上,身后就算有某些动静,似乎都无法刺激到我的世界。 “你说出的名字是乐瑾瑜……很清晰的三个字——乐瑾瑜。”岑晓将这个名字说了两次。 “哈哈!”尚午那高亢的尖啸声响起,“真可笑,昨天下午还让你感动着,甚至想要与之发生什么的男人,几个小时后,却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。看来,文戈选择去死,并不是愚蠢的。所以说,这个世界上真没有永恒,有始有终只是个笑话而已。岑晓,其实你要明白,人的一辈子要经历很多很多东西,所有的经历,都是改写你人生的关卡。内心的强大,会保障你在各个关卡面前都不会受到影响。岑晓,介意听一个故事吗?一个关于我的故事,也是一个关于最深爱的人支离破碎的故事。” 岑晓没回答,但抬起脸望向了他。尚午似乎害怕我打断,又补上了一句:“沈非,你也应该听听,因为这个故事里面也有你。” “是吗?”我还是望着岑晓,思想却延伸向乐瑾瑜。很多很多的片段,从记忆最深处被解锁释放——那当日浅笑着的学妹,那一度纯真的年轻讲师,以及那怀着小小心思的白大褂精神科医生。渐渐地,我发现我似乎一直在辜负谁,但这个人又似乎不是她,也似乎不是文戈…… 或者,我所辜负的人是我自己…… “我的人生本来是正常的,我也不应该走入今日这么个疯癫的世界。”尚午的声音开始了,“沈非,我人生的改变,是因为文戈,因为那个如同魔鬼一般的少女。” 我有点呆滞地扭头望向他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