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屿蹙紧了眉头,被扣着的手指微微轻颤,他的眼睫在翕动了几下后,随即睁开了眼睛。 意识回笼,握拳一挣,发现自己被扣在床上,他迅速半身而坐,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情况,最后落在拿刀的男人身上,神情一怔:“佟言?” 一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,佟言扔了手里的瓶子,身体像极力抻直的橡皮筋被松开之后,疲软无力。 趁这个机会,老男人一把推开了佟言持刀的手,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人后,从人缝中伸出手臂,叫骂:“佟言!人是你给我送来的,现在动刀动枪的这是做什么!” 佟言背墙而立,深呼吸了几口气,慢慢转身,他瞥了一眼藏在最后面的喽啰打手,又扫视了屋中的所有人,才道:“长安配件董事长龚江,入赘豪门已为人夫郝志杰,烟城嘉牀总经理王浩泽,没想到能在这个房间中遇到这么多相熟的面孔。” 他走到盛屿身边,微微躬身,用手去碰他的小腿。 盛屿没躲,任由他撩起自己裤管。 小腿外侧别着锋利的匕首,佟言弹开卡扣握着刀柄取出。 “小心点儿,很锋利。”盛屿沉声叮嘱。 “闭嘴。”佟言将手里的餐刀用力插进枕头,换上了盛屿的匕首,刀锋向前,指着屋中的所有人,“我能来做什么?当然是合同还有待商谈,这合同中的错漏太多,需得一点儿一点儿谈。” 床头柜上除了零散的水瓶,还有烟。佟言拿起香烟叼出一根,按了两下火机,才在晃动的火光中点了烟,烟雾只在口腔中转了一圈就被吐了出来,摘烟的手微微颤抖,目光却带着沉冷的决绝。 “我的错,我认。”话音刚落,锋刃忽然回转,猛地插入自己的左臂! “佟言!你干什么?”盛屿的声音与手铐的晃动声同时响起。 拔刀,见了血,佟言又抽了一口烟,带血的匕首重新指向众人:“你们的错,你们自己担!” 西装革履的家伙们畏惧地后退:“佟言,你疯了?我们就是跟他玩玩,弄不出事来,你不用这么敏感,合同没什么问题,拿好你的合同,出门去,全当没看见好不好?” “没问题?”血液缓缓由上臂向下流淌,从指尖儿垂落,在暗花的地毯上留下一片脏污。佟言用带血的手从大衣口袋中取出皱巴巴的几张纸,翻到最后一页,看着上面的字,笑着说,“甲方,龚江,后面怎么还跟了‘畜生’两个字?错得离谱。”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,将手中的纸展于众人之前,乙方两字后面一片空白。 唇角上拉,佟言僵硬的笑容让人觉得有些阴戾:“还好我还没有签过这份合同,龚总说过的,等价交换,现在不公平了怎么办?” 他扔了合同,自问自答:“那就找点公平吧。” 骤然快速上前,佟言用带血的手一把抓住郝志杰:“郝总你那么爱干净,一定很害怕血吧?” 手里的刀高高扬起,盛屿急怒的声音插入:“佟言,住手!”那刀却落得更快,向郝志杰的肩膀用力刺去,如同扎向自己时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! 身旁的“战友”早已抱头而逃,郝志杰闭着眼睛哀嚎:“救我,白二救我!” 刀锋入肉,划开了表皮,却被截断再次向下的力道,佟言持刀的手腕猛然被人握住,平行一拽,在郝志杰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 刚刚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男人,擒着佟言的手臂说:“姓佟是吗?佟先生,这么搞下去我们都会摊上事儿的。”他向门口瞄了一眼,只看到郝志杰跌跌撞撞狼狈逃跑的背影,“你的对家都被你吓跑了,你的人也没什么事儿,这事了结了怎么样?” 白二没将佟言当回事儿,刀都不会握得主儿,只能吓吓那些草包,谁曾想片刻之后,一只签字笔就抵在了自己的眼前! “让他们别动!” 身后是墙,颈下是刀,眼前是锋利的笔尖儿,白二皱眉,吩咐手下:“听到佟先生说的话了吗,都别动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