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渐沉,正院中灯火通明,偏院却是暗淡无辉。 娉望急急而来,她推开百菜园的门,举高灯笼,环目一瞧,果不其然看见徐长吟正蹲在菜地旁,双手撑颊,出神地凝视着空荡荡的菜地。 天际染上墨蓝的色泽,亦将徐长吟纤秀的身子染上了几许寂寥。 娉望冲口而出的喊声一滞,嘟起小嘴轻唤出了声:“小姐,您果然在这!” 徐长吟并未抬首,逸声出来:“看来下次得找处你寻不着的地方藏着才成。” 娉望向徐长吟走去,灯笼的光芒一点点驱走了笼罩在她身上的黑暗。 “小姐,您做什么要躲着奴婢?您撇下奴婢好几日,这一回府又躲着奴婢,您不要娉望了么?”娉望神情委屈无比的走到她面前,将披风披在她身上。 徐长吟噗嗤一笑,回眸道:“我怎么会不要你,若哪日出府,手头拮据了,还能将你卖了支些钱来。” 娉望苦下脸:“小姐,奴婢卖不了几个钱的,您还是留下奴婢在身边使唤吧!” “我若不早些将你卖出去,日后你出嫁,我岂不还得替你置办嫁奁?”娉望双亲早逝,且无亲眷,打小被卖入徐家,与她亦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。 娉望又臊红了小脸:“小姐不嫁,奴婢岂敢先嫁?” 徐长吟轻扬唇瓣,替她理了理鬓发,“若你哪日待嫁心切了,我还留得住?” 娉望坚持道:“小姐不嫁,奴婢定然不嫁。” 徐长吟笑了笑,不再纠于此话题。转而道:“让你去打探的消息如何了?” 娉望扶她到圆木案旁坐下,将灯笼放在案上,“奴婢按小姐的吩咐,将信交给了金满绣庄的沈管事。沈管事说甚么巫姑娘已随施大人离开了京师,信怕是不能转交了。” 徐长吟愣了下。今日打从宫中回来之后,谢氏便唤她到跟前,耳提面命入宫需注意的礼节,免得她下回入宫丢了魏国公府的颜面。她走不开身,便只能让娉望去打探施靖仪与巫梨华的消息。她承诺会还巫梨华屋子,这还未兑现诺言,他们竟然就离京了。 “沈管事也有一封信给奴婢,说是那巫姑娘转交给小姐的。”娉望说着,将一封信奉到了她面前。 徐长吟接过,民封上书着“徐小姐亲启”五字,字迹并不端秀,尚显青稚,想必巫梨华学字的时日并不长。她看着“徐小姐”三字,说起来,巫梨华还不知她的名字。 拆开信封,她抽出信笺,展开而阅。字迹亦显青稚,辞藻也不见华美,却是用最情真意切的话语表达了对徐长吟的谢意,另外也透露了他们此行出京,将往北平府。 徐长吟阅罢信,面露沉思。北平府,那是朱棣的封地。施靖仪与巫梨华为何偏去了那里? 扶疏翠柏掩映,朱柠双手支颐撑在玉石几上,大眼则落在面前的一幅画上,赫然便是绘了徐长吟画像的那一幅。她左右端详画片刻,哼了一声:“赶明儿我倒要见识见识,你是真的满腹经纶还是徒有虚名!” “二皇姐,谁徒有虚名了?”蓦然,一张俏生生的小脸从花簇之后冒了出来。 朱柠抬眼过去,“安庆,你也溜出来了?” 安庆公主朱桉滴溜溜一转眼珠:“二皇姐,我可不是溜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