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牢中甚为阴暗,且是潮湿,但今日似乎打扫过,尚算干净。 两名神情紧张的狱卒押着身着女囚衣的徐长吟走了进来,径直往里面走去。少顷,二狱卒在一间牢门前停下。一名狱卒上前打开锁链,另一名狱卒则轻推了徐长吟一把,将她推入了牢中,同时佯作凶神恶煞的呀呀大喝:“老实呆着!” 徐长吟颇觉好笑,可难为了这些狱卒。 牢中通风不佳,空气逼滞,并不好闻。待适应光线之后,她看见石床上坐着一名安静的女子。女子披散着头发,容貌温秀娴静,眼下却十分苍白,显得憔悴不堪。乍眼瞧去,断然无法将她与逼死婆婆的恶媳联系在一起。 徐长吟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,吴氏抬头看了她一眼,微微颔首,以示招呼。 “你是犯了何事?”徐长吟满面愁色,叹声问着。 吴氏低声道:“我害死了人。” 她承认得倒是爽快。徐长吟拈袖拭着眼角,一派伤心感慨:“却是与我一样。” 吴氏又抬起了头,神色诧异:“我瞧你年岁并不大,岂会害死人?” 徐长吟掩面轻泣,佯作满腹苦水:“前日我与婆婆生了口角,夫君知道后叱责我不孝,还要打我。我与他争执时,使劲推了他一下,却失手将他推到了井里……我哪里想害他,如今却让我一命抵一命,好不冤枉!”她自然不能对马皇后这个婆婆不敬,只能让朱棣倒霉了。 吴氏听她说完,长长一叹:“如今后悔也晚了。等到了阴间,你们夫妻便和和睦睦,不要再起争执了吧!” 徐长吟抽抽咽咽的抬首:“你又是害了何人?” 吴氏垂下眼帘,语气哀痛:“我家婆婆。” 徐长吟忿忿地道:“你那婆婆也是刁钻的德性?” 吴氏神色哀伤的摇了摇头:“婆婆待我如亲女,从未苛责。” 徐长吟满脸不信,“若不是你那婆婆苛待你,你岂会害她?” 吴氏欲言又止,表情复杂,良久也未吐声,最后只道了句:“你好生歇息,能留在阳间一日便是多活一日了。”说罢,她侧身躺下,不再说话。 徐长吟未再追问。吴氏的性情果是温婉而和善,对害死婆婆的原因绝口不道,神情隐忍,若说不是有隐情,无论如何也无法令人信服。如若她并未逼死婆婆,要如何使其开口? 晃眼,牢中的光线愈见暗淡了。不多时,狱卒端了油灯及晚膳前来。 狱卒佯作不客气的呼喝着二人,却又暗中对徐长吟恭谨施礼,并将一碗饭推到了她面前。徐长吟看眼吴氏,吴氏对她小声道:“吃吧!用过一顿便是少一顿了!” 她的话不无消极,却也极是坦然。徐长吟端过狱卒刻意推近些的碗,略扒了扒饭,果然在粗制的米饭下层发现了乾坤。她瞅眼吴氏碗中的粗菜,心中一叹。 狱卒并未将油灯拧走,而是挂在了牢房外头。黯淡的光晕将吴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