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芣苡瞧赵嬷嬷一眼,唤府医去堂内说话。 “大夫,您说罢。” 李芣苡客气说。府医又叹息一声,余光看向林管事。李芣苡着急了:“大夫,有什么话您但说无妨。” 府医闻言,痛惜道:“林管事,该准备后事了。赵嬷嬷挨不过几日了。” “您这话是何意?赵嬷嬷只是摔了罢了,怎会没几日了呢?” 李芣苡的脸色“刷”地惨白,脚一下子软了下来。府医怜惜地叹息,四哥儿与赵嬷嬷的感情有多深厚,他在府中略知详情。如今赵嬷嬷大限将至,四哥儿会如何痛苦,府医不敢想象。但他能为四哥儿做的,却少之又少。 “老朽从不骗人,林管事,早些准备后事吧。”府医为难地说。林管事神情复杂,他蹲下身,闻声道:“四哥儿,府医既然如此说了,咱们就听府医的,你且安心,赵嬷嬷既为你的嬷嬷,侯府定会厚葬她。” “林管事,赵嬷嬷还没有死!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做甚?” 李芣苡忍红了眼,语气夹杂哭腔。 还有救,宵薄言有能力救得赵嬷嬷。 林管事只当她不愿相信事实:“哥儿如今年纪渐长,身旁是要有些许丫头婆子伺候着,待会儿见过老夫人,老奴会帮哥儿游说一番。” “你下去吧!” 李芣苡不愿再听他多言,挥手道。林管事闻言,摇头叹息着转身而去。赵嬷嬷此时咳嗽起来,李芣苡连忙回了内房,见赵嬷嬷吐了一滩子的黑血。 “府医!当初嬷嬷受伤时可是你医治的?”李芣苡问。 府医摇头:“并非老朽,当时老朽并未在府中,夫人去街上寻了郎中来。” “她吐的血是黑的,你是大夫,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症状。”李芣苡说。府医闻言,垂下头颅沉默。见他这副模样,李芣苡的心顿时凉了一大半。 府医一直未曾提过赵嬷嬷的病情,想必他是心中有数。 “老朽开的药方子都是止疼的,四哥儿记得给赵嬷嬷用罢,”他说着,背上药篮,“若没有其他吩咐,老朽先告退。”他说着就要走,李芣苡张了张口,想求情,却瞥见府医眼中隐忍的胆怯。对了,她怎么忘了,这里是魏若枫的天下。只要魏若枫一声令下,没有人敢不从。 刚要脱口的话咽回嘴里,李芣苡咬着牙根子,替赵嬷嬷收拾污血。一旁的白玉看不下去,与她一同忙着。李芣苡的眼睛早已红得湿润,可她偏偏强忍着不哭,对自己如此狠心,让白玉心头发堵成灾。 给赵嬷嬷换好棉被已过了正午,刚洗好手,老太太身旁的周嬷嬷来访。她见李芣苡一身风尘,当即拍着大腿叫唤:“我的小祖宗,都什么时候了,怎么都不收拾一下自己?老太太已在主堂等着了,换身衣裳快些去吧。” 周嬷嬷说罢,又觉不妥。李芣苡身旁已无照应,她贵为府中嫡女,怎能自己亲自换衣。 “周嬷嬷午安。”李芣苡抬起眼皮,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