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芣苡哑着嗓子,说:“以后别叫我四公子了,我已经不是永安侯府的人了。” 白玉脑子宕机,一个下午过去,这是发生什么变故。李芣苡没有再回话,只问:“赵嬷嬷可好些了?” 白玉关上房门,凑到李芣苡身边,低声道:“小殿下来了,在赵嬷嬷房中,四公子……不,公子你先躺着,我让小殿下过来。” 李芣苡疼得已没了说话的力气,略略点头,闭上眼。不多时,她只觉身子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,那人动作很轻,环着她的腰肢。李芣苡抬起眼皮,眸中是宵薄言俊雅精致的五官。 李芣苡鼻子一酸,头埋在他的怀中细声哽咽起来。纤弱瘦小的身子颤抖着,宵薄言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她的头:“不怕,我给你治疗。”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。李芣苡摇头:“不要,我想记住此时的疼……” “疼有什么好记住的?”宵薄言问。 “它换了我的自由。”李芣苡语气糯糯,却暗藏倔强。宵薄言的心倏地软下,他看向她鲜血淋漓的衣,眼底划过一丝戾气。 李芣苡哭够了,从他怀里抬头:“师兄,赵嬷嬷的情况你看了吧?” “恩。” “那你能治好她么?”李芣苡期许地问。 宵薄言沉默了。李芣苡的嘴角僵住,攥着他衣角的手指骤然一紧。 “师兄?”她唤他。 “赵嬷嬷临死期,治不好了,”宵薄言说,“我试了几次,没有用。” 李芣苡只觉眼前暗黑一片,似落入冰湖中,呼吸沉重。宵薄言怎可能治不好?他可是宵薄言啊!如果他都没有办法,谁还会有法子? “我想去看赵嬷嬷……” 李芣苡说。 宵薄言紧抿着薄唇,抱着她起身。白玉自觉在门外守候着。入了房,空气也变得死气沉沉。赵嬷嬷躺在榻上咳嗽着,嘴角淤血黑得渗人。地上,有许多张娟帕,每一张都沾染厚厚的血迹。 李芣苡捂着嘴,哭声从指间溢出。 都是她的错…… 若她不出风头,不引起魏若枫的注意,赵嬷嬷也不会死……上辈子,赵嬷嬷可是寿终正寝的,何时遭过这番罪? “是……是哥儿在哭么?” 赵嬷嬷的声音沙哑。 “师兄,放我下去吧……”李芣苡说。宵薄言黯然无声,片刻后放下她。李芣苡一瘸一拐走向赵嬷嬷,跪在榻前:“赵嬷嬷,都是我的错……我该带着您一块儿去的,都是……都是我的错……” 若当时她坚持带赵嬷嬷去,她也不会…… “不是哥儿的错,哥儿护得了我一时,护不了我一世,”赵嬷嬷说,“嬷嬷总有一日会成为哥儿的拖累,如今倒也好,甚得多事。” 赵嬷嬷紧握着李芣苡的手,浑浊的眼望向相顾无言的宵薄言:“小殿下,您对哥儿是真心的好,老奴走后,您一定要保护哥儿,这世上只有您一人对哥儿好了……” 宵薄言沉声,重重点下头。 赵嬷嬷欣慰地笑了,但随即又剧烈咳嗽起来,俯下身子呕出一大滩污血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