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不提王二小姐在自家小院里痛并甜蜜地养伤,也不提李知远每日到王家走一遭,就是迈不进英华的小院。只说刘大人一连几日都在王家,外人并不晓得他是日日和王翰林吃酒闲话,只看见他随身的一千亲兵把王家围的跟铁桶似的。 满府人都猜潘太师权势滔天,杀子之仇焉能不报?这个刘大人现在围住王家,必是在等京城的圣旨,王翰林必是要倒霉的。这个当口,张家人拼着脸不要都要搬走,差不多的远亲近戚谁还敢上门? 只有李知远每日必到王家来一趟,再有几个王翰林的老朋友带着子侄来过一二趟,还有十来个在梅里镇曾经王翰林看文的学生来过一回,王门大门前清静的都可以张网罗雀了。 这一日早晨,李知远把兄弟青山送到书院,出来在门口等家僮牵马来,就看见王耀芬摇摇晃晃走过来。 王耀芬穿着一件油污了前襟的旧灰布道袍,脸上还擦着两坨黑灰,乍一眼看去像个鬼。 “李知远,我两个兄弟还在……”王耀芬吞了一口口水,瘦的脱形的脸上两个颧骨上下滑动,“我两个兄弟还在我二叔家?” “在。”李知远虽然不想和王耀芬打交道,不过他这个时候还晓得问一声自家兄弟平安,倒是不能不理他。 王耀芬压低声音道:“多行不义必自毙,可怜我两个兄弟呐,生生被他连累了!可怜我王家世代书香,耕读传家,生生都被这个小人连累了!”说完他拿黑少白多的眼珠对李知远翻了一翻,居然甩着袖子走了。 李知远站在原地,愣愣的看着王耀芬瘦长的影子消失在人群里,哑然失笑。 刘大人使亲兵围住王家,又在王家住着,一则是潘菘的旧部失了管束,有刘大人亲自坐镇王家,自然不怕他们被有心人唆使来找麻烦,二来潘菘死了必要查帐的,封锁了潘系的帐房,刘大人自家也要回避一下,在曲池府王家住着,有个动静赵十二的伴当亲随都看得见,自然晋王党各系也都看得见,当然比在县里显清白。 潘菘若是还活着,就在曲池,要寻王家的麻烦容易的紧,王家说不定真有麻烦。潘菘死了,再加上那本假帐,京里必是要闹起来的,便是不闹,晋王要是护不住自己人,他就白当了二十年的皇太弟了。 就像爹爹说的那样,潘菘被推到富春来刮地皮,原就是来送死的。早几日死也教富春百姓少受些罪。便是刘大人,同是晋王党人,和王翰林也算交好,可是他这个官儿做的也没甚味道,第一自保,第二保自己人,至于平常百姓士绅,在他们眼里都似鱼肉。李知远对着北方的青翠山峦冷冷的看了一眼,决意掐断做官的人生目标。恰好僮儿牵了马来,他心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