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谁去,咱们县城里头也就这些歪瓜裂枣了,老的老小的小,难不成我还找县令老爷?” 荣娘鼻子里冷哼一声,“你要是找上县令老爷,我倒服了你,他哪是这么好见的,就连我们家老爷也时常都见不着呢,你倒是会想。”她手指头往前院方向一指,提点玉娘道:“现成的贵人就在眼跟前儿,怎么你瞎了没看见?” 真不愧是李妈妈养出来的闺女,玉娘都要给她比大拇指了,母女俩还真是看得起自己,“贵人倒是有,两个呢,四姐说谁,是那个胖的还是那个瘦的?是那个高的还是那个矮的?人家是府城出来的公子哥,眼光高着呢,哪里就能看上我这么个丫头名字的花娘。” 玉娘说到最后一句,还有些咬牙切齿,玉字多好听啊,有些人就是审美异常。 “再说了,就是他们看上我,我还看不上他们呢。” 玉娘在荣娘这里,倒是比在李妈妈面前要放松的多,四姐嘴巴毒,脑子却很珍贵,没怎么动用过,和她说话可比跟李妈妈说话要舒坦。 见荣娘还要再劝,玉娘索性直接说了实话,“这些个公子哥能有什么好人呢,他们吃的还不是咱们的血肉,好四姐,你听他们说是来捉贼,这些天了哪见着贼身上的一根毛,倒是借着捉贼的名义又往我们身上要钱去。姓张的纳妾,他们也来,蛇鼠一窝能是什么好货色?” “你不也来了,”荣娘脑容量只够思考一句话的,听见玉娘最后骂人,算了算她这攻击范围还挺大,把她自己都骂了进去。 玉娘眨眨眼,嘁笑一声,“我的好四姐,你把咱们当成什么好人,真正的好人在厢房里哭哩。” 听得荣娘想撕玉娘的嘴去,怎么说话的,会不会说话。 可看玉娘咬定了嘴不接茬,也只好作罢,恨恨甩下一句,“到时候你可别后悔,黑鸨子已经盯上了李家,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,胖头鹊只护着她亲生姑娘,真等事闹大了,她只把你往外一推,自己带着人就跑,你想想,她能从都城跑到县城,难道就不能从县城跑到其他地方?” “我知道,”玉娘抿着嘴,“李妈妈要是想丢下我,也没那么容易。” 就是真想让她顶包,也得给点好处,横竖玉娘是看出来了,太平的日子对自己不是件好事,倒是越乱,越能逮着机会,浑水才好摸鱼嘛。 玉娘出来只是为了洗手,也不能待太久惹人怀疑,说过几句她就往花园子水井那儿提水洗了个手往外走。 荣娘仍旧坐那嗑她的瓜子去,今天她非得把张家的破花园子全给糟蹋一遍才算完,帮屋子里的软蛋出口恶气。 玉娘和荣娘两个人是从李家出来的,多少还是知道小心谨慎四个字,所以挑选谈话地方时特意选了个两面都是墙前边有树挡着的好地方,就是外人从院门口那过来,一时间也听不清她们说话。 可玉娘疏忽了,隔墙有耳这四个字,明晃晃说着就是隔墙呀。 那砖墙之后,晏子慎在那听墙根只觉有意思,区区一个花娘,竟然还敢嫌弃起他和朱浔两人,还满嘴嚷嚷着什么看不上之类的话,真是好笑。 他倒要看看,这花娘是嘴巴硬,还是嘴巴硬。 等着新郎官将新嫁娘接了过来,兴许是为了表达对宝珠的重视,又或许是在和娇娘置气,张承志带着宝珠直接去了前头席面上,将人安排坐在自己身边,以至于内宅人等了半场也没见着,赵六月问了人才知道,原来已经去了前面。 大家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大好看起来,怎么,她们连见一面新人都不行。 亏得赵六月还替张承志描补,“我的身子不好,娇娘又病着,倒是多亏来了个三娘,能陪老爷在席面上喝酒的。男人们在前头喝,咱们只管乐咱们的,我请了地藏庵的静真师傅进城来讲卷说书,倒要听她这一回黄氏女宝卷。” 饶是玉娘站在大姐的角度,这会子也觉着赵六月实在体面,能在众人面前撑着张家的脸面,倒不像李妈妈嘴里说的那样面目可憎。 静真刚念了佛号,还没敲钟,来兴就跑了过来请人,“晏老爷听说咱们县城里新出了几家花娘,模样曲子都好的不得了,今日正好有两家都来了,想请她们去前面席上露一手。” 听来兴说完这话,李妈妈的脸色当时就红润了起来,笑得真挚,故作姿态道:“可我们今日是做客来的,乐器什么也没带呀。” 上首的赵六月就道:“不妨事,我这里也备着几样的,只说擅长弹什么,叫底下人拿了就是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