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,你让我怎么放下过去?”重逢的一年来,庄纶从未与裘锦程说过重话,他温声细语地哄骗蜜罐里长大的爱人,小心翼翼地藏起阴暗面,但他实在做不到裘锦程所谓“放下过去”的期望,“我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是贪财好色的王八蛋,我的亲弟弟是杀人犯,我的父母是精致利己的小人,我凭什么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躺在金山上享福?” “俗话说善恶终有报,天道好轮回,既然苍天不长眼,我就试试做这个天道。”庄纶平淡的语气下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,“我要让他们,有一个算一个,都别想安生。” “所以你早就料到结果?”裘锦程问。 “廖家贵肯定会找我弟借钱,而我弟杀过人。”庄纶说,“把蝎子和蜈蚣装进陶罐,拧上盖子,观众只需要下注赌谁赢就好了。” “你会坐牢吗?”裘锦程问。 “印寒说可能性很低。”庄纶说,“但不是没有可能。”他摸摸裘锦程的侧脸,“哥,我不想你来的,但我又想,我不能骗你一辈子。”骗得了一时,骗不了一世,庄纶恶毒又小气,他既想要裘锦程爱他的光鲜亮丽,也想要裘锦程看见他无可救药的阴暗面。 “你说爱我的,锦程哥。”庄纶呢喃,似在示弱乞怜,又似恶魔的契约,“我不是你,我做不到宽容大度地放下过去,我过不去,我做梦都是他们的脸。”他贴近裘锦程的侧脸,耳鬓厮磨,“哥,说你爱我。” 裘锦程脑子一团浆糊,他看着庄纶的脸,眸光闪烁,他说:“庄纶,我很讨厌欺骗。” “我保证没有下次。”庄纶细细吻着裘锦程的耳廓,“我保证。” 裘锦程垂下眼睫,没有说爱,或者恨,他心里乱糟糟,索性抿紧嘴唇,踏进盥洗室。经历了太多惊吓,裘锦程简单洗漱一番,钻进被窝,迅速沉入深眠。 梦里他牵着裘二宝沿河散步,黑白小狗喜欢抛球游戏,他把球扔进河里,小狗甩着尾巴跳进河水捡球。只见宽阔的河面蹿出一条巨大的鳄鱼,一口将裘二宝和裘锦程吞进胃里。 裘锦程猛地睁开眼睛,心脏惊悸,狂跳不止,身边的庄纶像条八爪鱼,双臂双腿缠在他身上。裘锦程扒开庄纶的手臂,坐起身,去趟厕所,接一杯温水靠着窗户慢慢喝。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,晨光熹微,裘锦程回想庄纶所说的话,“放下”,轻飘飘的两个字,因人的境遇被赋予不同的重量。裘锦程眼中走钢丝般的复仇,对庄纶而言,是破除魔障,了结仇怨,掌握主动权,这何尝不是一种放下的方式。 “哥,在想什么?”庄纶走路没声,站在裘锦程身后突然开口,吓得裘锦程杯子一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