丝毫的紧张。 她的神色甚至是有些冷淡的。当然,旁人并不在意。她这样的姿态落进人们的眼中,反倒叫人们暗自称赞,这位林姑娘好生高洁出尘的气质。 直到黛玉的目光胡乱一扫。 蓦地瞥见观礼席中,有一道身影,唯独与旁人不同。 那身影坐得挺拔端正,身形清俊,他着一身白袍,袍上隐约可见松竹的暗纹。 他也正在瞧她,他清冷的眼眸里被赋予了柔和的色彩,使得他的五官都跟着柔和了下来,他的唇微微抿着,但唇角却似有些上扬。他在看着她微笑。 他在这里。 他要瞧着她卸去发钗,换上钗冠,行及笄礼。 及笄啊,就是到了可出嫁的年纪了啊。 黛玉心底一动,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底下挨着的衣裙。 原本无趣的及笄宴,一下子就变得鲜活有趣了起来。 众人细细议论的声音,也都不令人觉得烦躁了。 黛玉不自觉地冲他眨了下眼。 和珅嘴角一勾,朝她回以更热烈的笑容。 不知道多少个丫头都看得呆了去。 这时宝钗抬手,为黛玉去发钗。 而和亲王妃则抬手为黛玉戴上钗冠。 黛玉不得不暂且收回了目光,转而抬眼去瞧和亲王妃。原来和亲王妃也在瞧她,这位妇人的目光慈和,黛玉没有半分的反感,反而隐约间,仿佛有种母亲尚在世,此时正在为她梳头一样的错觉。 黛玉又眨了下眼,眼底隐隐有些发酸。 “好了。”和亲王妃低声道。 那钗冠沉甸甸的,颇有些分量。 在日光底下,放着亮眼的光彩。 黛玉纤细,脖颈柔白,在那钗冠之下,更显得羸弱欲折,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扶住她。 席间已经有人忍不住暗暗赞叹出声:“这位林姑娘着实生得天人之姿……” “难怪了……”旁人压低了声音。 难怪了,那位和侍郎旁人谁也瞧不上,却是正瞧准了这位林姑娘。 而后宝钗又扶着黛玉起身,往内室去,换了一身大袖服,这才又回到庭院中。 如此盛装之下,黛玉整个人都显得明艳起来。 往日的羸弱气自她身上彻底消失,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盯住了她,再难挪开目光去。 而后和亲王妃为黛玉起字。 却还是起了“颦颦”二字。 黛玉听后,略觉不太痛快,毕竟这两字是宝玉当初顺口起的。只是当着众宾客的面,她又不好说什么,便只好应了。 待及笄礼毕后,紫鹃便扶着黛玉离开了。 此时众宾客方才又引至另一处院中,男宾女宾分席而坐。 史湘云与袭人,便眼瞧着黛玉离去。 史湘云知晓,她日后及笄,是赶不上黛玉一半的,那时还不知要如何受冷落呢? 放眼瞧身边的宾客,口中议论皆是“林姑娘”。再瞧宾客中,和侍郎长身玉立,谁都晓得他是黛玉的未婚夫,这会儿自然更是欣羡黛玉不已。 史湘云忍住酸楚,抬头去瞧宝玉。却见宝玉正暗暗抹泪呢。 史湘云心底一气,忙扭身走了。 宝玉叫“颦颦”二字勾起了伤情。 想初见林妹妹的时候,他与林妹妹还能正经说上几句话,如今却连说话的机会都难了。 袭人见了宝玉的模样,心下也难压嫉恨。同样都是二月十二的生日,她与林姑娘,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,叫人如何意平? 但不平也得平。 袭人咬了咬牙,上前露出笑容,反倒还安抚起宝玉来。 黛玉叫那一头钗冠压得有些泛晕。 她按了按额角,正欲叫雪雁为自己取下来,却见雪雁双眼发亮地盯着她,道:“姑娘今日真好看。” 说罢,雪雁也不知为何,竟是捂嘴哭了起来:“可惜太太瞧不着了……” 黛玉原本好好的,叫她这样一说,也不由有些酸楚。 不仅母亲瞧不着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