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尽皆知,若是谁有幸与丞相生得有几分相似,那这辈子定然有享不尽的恩宠与富贵。 钟淳负气的同时,心里还打着自己的算盘。 那人虽看似大度,实际上乃是睚眦必究之徒,若是他还活着,看见自己左拥右抱,定是要气得忍不住进宫“教训”他的。 谁知他等啊等,等啊等,等到他将那三个人都看倦了,最该来教训他的那个人还是没来。 “不招了。” 阮虎听出钟淳情绪有些低落,但他一想为人蠢笨,也想不出什么哄主子高兴的法子。 他挠着脑袋想了一会,又问:“陛下,你身上这件衣裳太旧了,要不……要不我去丞相府里替你找件新的来?” 一听到丞相府,钟淳便抬起了头。 自从小魔头到国子监念书后,他便再也没去过张府。 好像他一日不去,便能一日存着念想一般。 想着他在宫中,而那屋子的主人依然同往日一般住在里头,只是不来上朝罢了。 慢慢地,钟淳变得害怕去张府,因为……若是他打开那扇门,却发现屋子的主人其实根本没回过家……那该要怎么办呢? 良久,阮虎听见陛下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说: “准备车驾,朕要去丞相府。” 阔别一年,丞相府还是当时的模样。 只不过府中没有主人,又遣散了下人,倒真真切切成了座空宅。 张府门前的石阶上长出很多杂草,但好在被重重积雪给掩住了大半,乍一望并没有想象中的荒凉。 钟淳只让阮虎跟着,自顾自地往府中深处走去,只不过走得越远,那颗麻木的心便越来越容易疼痛。 没点灯的张府,就像一座熟悉而陌生的庭院。 他仰起头,一个普普通通的灯笼,都要恍惚地打量良久。 这是他头一回看清廊下那一盏盏脸盆大的灯笼。 从前的每一个夜里,不管雨打雪淋,这些灯笼都是亮着的,亮得连上头的珠玉都黯然失色。 “……陛下?” 阮虎见钟淳一副失了魂的模样,不由怪自己方才的多嘴,于是试探道:“不如我们今晚就看到这,陛下想回宫吗?取衣裳的事让良公公来便好了——” “不用,朕再看一会……” 钟淳闭着眼叹了口气,往前行了几步,好似突然望见了什么,脚步倏地一顿。 “阿虎。” “下官在。” “你……你认识的东西比朕多,你看,那是什么树?” 阮虎顺着钟淳的目光看去,只见雪中矗立着几株高大的松树,而其间有一株分外矮小的树丛正显眼而招摇地晃悠着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