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至极,这种装扮若放在凸肚肥胖的富商身上,会十分伤人眼。 然而,男人身形挺拔,哪怕穿着这身略显厚重衣服,周身的气势,依然不容小觑。 这不禁让人好奇,这位气势十足的男子,究竟是什么人,究竟有着怎样的相貌,然而他脸上覆着一张玄铁面具,根本看不清脸,只能看见面具下一双黝黑幽深的眼睛,黑白分明,却像两团旋涡,叫人心生惧意,不敢直视。 一个青衣侍卫将那只白玉镯用手帕包着,奉到男人跟前,极为恭敬。 他接过白玉镯,大手青筋分明,极为修长,中指虎口处均有厚实的硬茧。 拇指拂过那只白玉镯,看似随意却又每一处都触碰到了,仿佛不是镯子,而是自己心爱姑娘的手腕。 面具下的双眸,忽然变得十分柔情,好似陷入沉思。 侍卫们都低着头,根本不敢抬头看,那是大不敬。 “她现在都带这种货色了?” “回主子的话,咱们的探子来回,豫郡王府每年宫里的赏赐不少,王府的产业每年收入的银钱,在萧家宗室,也是数一数二,只是那位王妃娘娘俱都将银子换成了粮草,不仅王府产业的收益,还有自己的首饰也都当了,如今日子过得紧巴巴。” 那侍卫接着说道:“王妃娘娘也着实是位巾帼英豪,不愧是温家女郎,只可惜光靠王府这点银子,还有女人的首饰,能置办多少粮草,不过杯水车薪罢了。” “日子过的紧,还有余力周济流民,将首饰送给乞丐。”男子语气淡淡,听不清喜怒。 侍卫微微抬头望着自家主子一眼,隔着面具也看不到主子的脸色,更不知主子的意思,但主子没让他闭嘴,他也就继续说下去。 “王妃娘娘……” 侍卫忽然打了个哆嗦,脑子一个激灵,也不知为何,便改了口:“温家二姑娘在这西京城,很有贤名,她每年冬天都会定期施粥,京郊的慈善堂便是温家二姑娘一人鼎力资助,主子,如今咱们已经知道,温家二姑娘输送粮草的路线,可要……” 他做了个截杀的动作,憨厚的脸顿时显得杀气腾腾。 男人依然语气平静:“无妨,你也说了杯水车薪,放温家的商队过关。” 侍卫低头称是,虽然王府私人的商队能供给的有限,可温家兵悍不畏死,哪怕知靠着那么一点粮草,啃树皮吃草根,也能跟他们周旋,作为士兵自然敬重这些忠诚又强悍的将士,可一想到,这些人是敌人,便觉头大。 “主子……” 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我知你的意思,大梁早已是被蛀虫腐蚀的朽木,哪怕有豫郡王这样的才俊,温家这样的忠臣,也支撑不了几年。” “一个温家,便周旋着保全伪朝四郡之安危,着实叫咱们头疼。” “温家,护不住萧氏的万代基业。” 侍卫叹道:“倘若大梁都是温家二姑娘这般深明大义之人,西京怕是不好打。” 男人将那白玉镯塞入宽敞袖口:“不必多言,照计划行事。” 侍卫低低称呼了一声是。 那只白玉镯被他拂的,已经失去玉的冰冷,透着一丝暖,隔着厚实的袖口,触到一角坚硬。 出了门,上了一辆丝毫不显眼的马车,马车逐渐消失在巷角,这座偏僻的房子早就被收拾好痕迹,一切静悄悄的,转眼间大雪就覆盖了车辙印记。 温婵带着那孩子回了王府,叫人烧水,给这脏兮兮的孩子洗干净,又换了一身衣裳,茯苓带着她来拜见时,温婵才发现,这孩子也生了一张极清秀的样貌,只是过分瘦弱了些,浑身都是骨头。 一问年纪,方知她已经十岁了,并非温婵以为的六岁。 温婵心中难过,这孩子因太瘦弱,才会让她以为只有六岁,想起自家那个混世小魔王,才三岁就生的虎头虎脑,浑身都是力气,这孩子瘦的,手臂只比旭儿粗壮丁点,可见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。 “娘娘,既收了这丫头,便是娘娘身边的人了,您给她赐个名字吧。” 温婵点头:“既你叫茯苓,她便跟着你,叫白芷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