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殿下无兵可用,可人可唤,我们拿什么跟姜行拼,殿下,西京已经沦陷,我们是无可奈何,殿下若成了萧氏唯一血脉,为保大梁正统,难道不该先退守安全之地,重整旗鼓,再一鼓作气,剿灭姜氏叛军,把西京再收复回来?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,殿下莫要惩匹夫之勇!” 司徒封说的条条是道:“越州临海,如今的郡守一直是铁杆保皇派,西京沦陷,郡守定然全力支持殿下复国,我们在越州招兵买马,再组建水师舰队,不愁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。” 萧舜沉默一瞬。 司徒封见他动心,无非是缺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。 回西京有什么好,便是救了老皇帝,救了贵妃和四皇子五皇子,老皇帝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们殿下,殿下拼死拼活,最后却为旁人做嫁衣,就算殿下心甘情愿,他们这些跟随殿下的人,也绝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从龙之功落入别人手中。 “殿下可是担心王妃娘娘和小世子?” 萧舜不语。 果然是了。 司徒封再劝:“姜行对权贵女眷一向优容,便是因为王妃是殿下之妻,也不会对女人做什么,小世子又是稚子,为了自己的名声,他更不会做出格之事,反而还会善待,殿下不必担心王妃与小世子有性命之忧。” 见萧舜仍旧面有忧色。 “等咱们在越州站稳脚跟,便派暗卫将王妃与小世子从西京接出来,西京皇族宗室实在太多,姜行也不可能派人盯着王妃和小世子,属下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,殿下您明面上对王妃和小世子越不上心,姜行也越不会为难他们,而殿下若表现出为妻儿所扰,王妃与小世子,便会成为拿捏殿下的人质。” 萧舜叹气:“可是,他们身陷险境,我却不能去救他们,无论为人子,为人夫,为人父,我都没有尽到责任,实在是无颜见他们。” “不过是一时撤退罢了,殿下何必自寻烦恼,况且,王妃娘娘多次为我们筹集军粮,她知道百姓疾苦,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,又怎会不知分寸,因此而怨怼殿下?便是王妃,也一定愿意殿下东山再起,将她风光迎回。” 萧舜垂眸:“你说的对,婵儿最是贤惠淑慎,一定会体谅我的难处。” 司徒封再接再励:“等殿下大业已成,将王妃接出,册为皇后,执掌凤印,何愁王妃会怨恨殿下呢,殿下如今筹谋东山再起,不也是为了王妃和小世子?” 萧舜已经被说服。 “殿下,欲成大事,可不能儿女情长。罗将军,你不是也有家眷在西京?” 罗将军嗨了一声:“不过女人孩子罢了,再娶新的再生便是。” 见萧舜脸色阴沉,罗将军自知失言:“我那些婆娘,不能跟王妃娘娘相比,王妃娘娘是天上之月,她们就是地上的泥,殿下日后好好补偿王妃娘娘,为了一时意气,若咱们全军覆没,王妃和世子,可就真的没了依仗了。” 听到这些话,萧舜艰难点头:“你们说的对,我确实不该有儿女情长有妇人之仁。” 他看向远处西京方向,心思沉重:“只愿婵儿不会恨我。” 温婵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,最近她思忧甚重,总是不得安眠,而今天这一觉,却睡得香甜无比。 她应该是死了吧,死了也好,什么都不知道,免得被侮辱,被糟践,只是可怜旭儿,没了亲娘,但她要怎么办呢,为了让旭儿离开西京,她只能以身作饵,让茯苓替她去死这种事,她做不出来。 生在乱世,有许多无奈。 但她也算保住豫王妃的清名,保住温国公家女儿的清誉死去。 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鸭蛋青,萦绕于鼻间的,有种淡淡的兰花香,是她喜欢的香气。 她有点茫然,人死了难道不会去转世投胎,这里是地府? 然而等眼中渐渐清明,这哪里是地府,分明是拔步床顶上的床板,蒙了一层鸭蛋青的丝绸。 心中一凛,温婵坐起身,却发现自己在一间卧室,不是王府内她的卧房。 拔步床是金丝楠木的,很宽大,被子里还放了带着香薰的暖炉,很暖和,拨开青色纱帐,脚踏下是极为柔软的长毛波斯地毯,哪怕赤脚踩上去,也不会觉得凉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