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工,满园傲骨寒梅,开的很好,却无人欣赏。 辛夷给她披上大氅,拿了软垫和手炉,还叫婢女们在亭子里点燃了炭炉,拿了新鲜的橘子栗子,可以围炉煮茶,这是世家贵女常在冬日做的事。 “夫人,我叫人去折一只梅花回去插瓶吧,腊梅放在卧室里,最是馨香,还能叫夫人晚上好睡,采一些下来还能做香膏面脂。” 她怎么知道,自己冬日爱梅香?还尤爱腊梅。 温婵已经没有精力去想这些事,辛夷好像很了解她,特别知道她的喜好,甚至服侍她吃饭,给她夹的都是她爱吃的,每日安排膳食,也是以她的喜好而来。 “夫人可知这地方是哪里?”辛夷没话找话,只想让她不要满脑子忧思,免得劳心伤神。 温婵侧耳倾听。 “此处园林乃是前朝贾皇后的行宫别院,前身乃是贾家的一处小园子,贾皇后病重时,哀帝出宫便是在此处与贵妃相遇的,自此便爱上贵妃一发不可收拾,时常出宫来此处与贵妃私会,后来贾皇后病逝,贵妃入宫,哀帝为表宠爱,把这处小园子扩建成了行宫,此处便成了贵妃私产,唯有贾贵妃可以进这处行宫,别的嫔妃都是不行的。” 温婵听了,冷笑一声:“那我知道了,天和二十三年,老皇帝不顾黄河大水,提高赋税,强征暴敛,就是为了给贵妃修这处行宫,奢靡无度昏君行径。” 辛夷本是想让她开心些,说些趣闻给她听,可温婵听了却好像更生气了。 “如今主君入主西京,这处行宫便被封了起来。” “是啊,成了困住我的牢笼,你们主君把我搁在这,意思便是,我与那贾氏一般,都是以色侍人的妖妃呗。” 辛夷叹气:“夫人别生气,奴婢不过是讲些有意思的事说给夫人听,夫人想玩什么听什么,奴婢说些别的也可以。” 温婵沉默不语,只是望着亭子外湖泊上的浩渺烟波,凭栏而坐,开始发呆。 而欣赏景色的她,此刻也成了别人眼中的景色。 姜行坐在假山上的亭子中,这个位置绝不会被温婵发现,他没喝茶,手边倒是有一罐酒。 “主子,您用点吃的垫垫吧,这么空腹喝酒,对脾胃不好。” 身边的内侍官在劝他,面露难色。 而姜行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,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凭栏倚靠着发呆的女人。 见劝不动,内侍叹气,哀求道:“主子,您心里不好受,也别拿自己的身子撒气啊,好歹让奴把这酒热一热在吃。” 姜行只是沉默,不说话,却也没说不让,内侍战战兢兢去拿桌上那壶酒,拿去热。 见姜行什么都没说,才松了一口气。 酒水入喉,灼热从腹部蔓延至胸口,然而酒的灼热却不能掩盖他心中的冷。 “这几日如何?” 内侍知道他问的是谁,回道:“温夫人这几日吃的不好,晚上还会惊惧。” “辛夷服侍的不好吗?” “辛夷姑姑是最了解温夫人的,安排的都是温夫人素日喜欢的,可就连陈先生都说了,夫人这是心病,之前没来咱们这,就有心悸惊惧的毛病,人越发消瘦,如今被关……如今在这里,与孩子分离,难免思虑过重。” 姜行嗤笑:“当初却没发现,她是那么一个冷血冷情没心没肺的人,也会思虑过重?” 他嘴上说着,眉头却皱的深,双眼一刻都没有移开过温婵。 她自然会思虑过重,就连萧氏士兵的军粮补给,都要她来操心,手里但凡有些余钱,就换成粮食捐给了慈善堂,救了多少难民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