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瞥了他好几眼,宗嬷嬷也愣了一会儿,旋即恭声道谢:“多谢世子爷相帮。” 宗嬷嬷走后,秦氏暗地了多瞧了徐怀安好几眼,见他清濯朗朗、安然又淡泊,不似藏了半分私心的模样。 她便只嘟囔着说了一句:“母亲知晓你是个怜贫惜弱的人,可苏氏是你密友之妻,你也不能太热络了。恐有些小人会多嘴多舌呢。” 徐怀安点点头,半晌道:“儿子知晓。” 徐怀安答得如此痛快,秦氏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,今日乱哄哄的这一遭事磨得她头疼。 最可气的是这一场无名大火断了她想让陆梦嫣做儿媳的心思,倒让安平王府捡了个大便宜。 “也不知这事究竟是哪一方的神仙在背后搞鬼。”秦氏感叹一声后,再侧目朝着徐怀安的方向望去,却见他立定在树影叠叠的廊道之上,眸光总是要往西北角的偏院望去。 秦氏心间一凛,陡然忆起那是宗氏方安置苏婉宁的院落。 她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,甚至于知晓他对男女之情十分淡漠,有时甚至淡漠到接近不近人情的地步。 秦氏总是以为儿子对苏氏的关心来源于许湛,如今想来竟是觉出了怪异之处。 譬如方才苏氏晕厥的那一刻,明明徐怀安与她错身而立,明明那时玉华公主殷切地与他说话。 徐怀安却仍是在最要紧的时刻扑身抱住了苏氏,差一厘都赶之不及。 所以,当时的徐怀安必定将大半的心神都放在了苏婉宁身上。 秦氏的脑海里如有恢弘沉重的梵音降世,砸得她半晌说不出话来。 巨大的震颤让她呼吸凝固,缓了许久后才讷讷出口:“慎之,你怎么都没有过问一下陆小姐的状况。” 余下的那一句“为何偏偏只挂心苏氏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。 她顾忌儿子的名声,也总怀揣着一分侥幸,但愿只是她多思多虑而已。 这问话出口后,徐怀安也愣了一息,随后便陷入了一段亢长的沉默。 母子两人默然对立,竟是谁都没有先出口打破这等诡异的沉默。 良久,徐怀安才扯了扯嘴角,竟是露出了些自嘲般的笑意,“是了,儿子不该连过问都不过问陆小姐一声才是。” 后知后觉的徐怀安方才意识到,他似乎过分在意着苏氏,否则为何在苏氏晕厥之后心间会流淌着如此尖锐又蓬勃的担忧? 以至于,根本顾不得去担心旁人的安危? 徐怀安挺直了脊背立在春意与凉风相携而来的廊道之上,却觉得心口有丝丝缕缕的情愫正在破茧而出。 譬如那一刻他不顾一切地去抱住了苏氏清弱的身躯,鼻间嗅到了那股淡淡的栀子香味,便觉得天地间各处都芬芳曼妙了起来。 秦氏吓得脸色惨白,不知僵了多久,才勉强地挤出了一抹笑:“苏氏日子过的可怜,你多帮扶些密友的妻子也不算什么大事,这不过只是怜贫惜弱而已。” 她竭力地粉饰太平,可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已然堵不住徐怀安心里的悠悠之口。 他扬首望向一望无垠的澄碧天空,戏谑地笑了一声后,对自己,也对秦氏说:“是啊,就是这样。” * 许湛醒来之后发现小云儿已然不见了踪影,他从罗汉榻里起了身,环顾四周后才发觉自己正身处安平王府。 方才的酒意大半都消了起来,他连声去唤自己的贴身小厮,却那两个熟面孔却不见了踪影,只有才留头的小柳守在耳房外。 “世子爷。”小柳道。 许湛瞧一眼外间的天色,漫不经心地问:“夫人呢?” 小柳将后罩房起火后苏氏晕倒的事说给了许湛听,许湛听后十分讶异,穿戴好衣衫后立时赶去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