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肃和参辰站在不远处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都有些懵。 荆东家到底喝了多少? 怎么这么能掰扯? 玄肃悄悄地看了一眼徐简。 徐简的身子往后靠着宽大的椅背,引枕厚实,他姿态放松。 眼帘垂着,遮住了乌黑眸子里的浓郁情绪。 可依玄肃看,他们爷似乎并不在意荆东家的念念叨叨,没有一点不高兴。 相反,好像在听戏似的,还有点儿乐? 玄肃又给参辰递了个眼神。 别说,他也挺想笑的,就是不敢。 油灯暗了暗。 徐简没让别人动手,自己起身拿着剪子拨了拨灯芯。 小孩儿是不是有意思,他不知道。 不过,荆大饱有一句话说得挺对,小郡主确实有趣。 外头的雪一直飘到了早朝时。 朝房里,一众年迈老臣都有些耐不住这天气,不住搓着手。 “炭盆不够旺。” “也就候那么会儿,有就行了。” “差不多到时辰了吧?” 刘靖站在一旁角落里。 他年轻,并不畏寒,听那些老大人喊冷,便抬眼看向徐简。 徐简在另一个角,与他这儿泾渭分明,摆明了不愿意往来的意思。 换作往常,刘靖也不会想要特意凑上去。 可那天安逸伯的话犹在耳边。 徐简有腿伤,天冷了就肯定会痛。 刘靖其实看不出来。 只观徐简站姿,挺拔极了,根本不似腿脚不舒服的样子。 偶尔刘靖也猜想过,也许徐简那伤就是个幌子,偏思前想后,也想不出徐简想幌个什么,有什么必要、又要什么成果,便绝了这个想法。 今日,刘靖却不得不上心几分。 之前鸿胪寺外,在他离开后的那些状况,事后当然都传到了他的耳朵里。 安逸伯说的话,官员的议论,句句都绕在刘靖的耳畔。 他在反思。 行事要周全,他确实不够周全,以至于被人抓着小辫子分析来、分析去,就分析出了“刘大人待辅国公完全没上心”的结果来。 这当然是事实。 刘靖自己一清二楚。 他与徐简之间,若说有父子关心情谊,别说徐简不会信他,刘靖自己都不信。 可徐简不信不要紧,刘靖要的是别人、同僚们信。 他刘靖得是个努力修复关系的父亲,而徐简是那个油盐不进、全然不顾孝字怎么写的儿子。 前几天忙着办迅儿的大事,刘靖抽不出心思来应付这个。 昨儿放了小定,他总算能空出手来了。 第一步,就是从关心徐简的腿伤开始。 其中,还有更要紧的一点。 徐简与宁安郡主到底怎么一回事? 那日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,依旧没有散去。 有时认为十之八九,有时又觉得绝无可能。 不管怎么样,他都得从徐简嘴巴里挖几句真话出来。 如此想着,刘靖抬了步子,穿过整个朝房,往徐简那侧去。 徐简正闭目养神。 眼睛看不到,心神却集中着,周围有些什么动静,都逃不过他的耳朵。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朝这一侧过来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