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间屋舍,能前前后后划分给三四家住,真正的大杂院。 人多,自然也乱,白日里拥挤,夜里也有不少人走动。 如此状况下,进来一顶轿子也不显突兀,虽然大伙儿都穷,但架不住人多,偶尔谁家有个病痛的,也得有轿子才能挪得动。 王芪把昏迷的道衡搬进了一宅子里。 里头的住户各忙各的,跟没看到他们似的。 王芪把道衡捆在柴房里,默不作声守着,直守到日头偏西。 道衡醒了,可他嘴里被塞了帕子,根本说不出话来。 他对王芪其实也无话可说。 王芪反倒是有了谈兴:“别怪兄弟动手,是你做事不谨慎,主子不得不放弃你。不过,认识了这么多年,我一会儿动手快些,给你一个痛快。” 道衡冷眼看着王芪。 王芪又道:“我其实很佩服你,当了十二年的和尚,我连半个月都受不了。 你看,你天天念佛经,把自己念傻了吧?佛祖说不杀生,你就真以为主子也是不杀生的? 主子被人算计了这么一回,你又被衙门死咬着,肯定没有活路了。 我若是你,我根本不会跑,没用的,老老实实赴死,给主子省点力气。 要不然,你落到衙门手里,你还得多受活罪。” 道衡垂下了眼。 是的。 无论是落到顺天府,还是落到徐简手中,他都免不了活罪。 他不会出卖主子,势必会受各种刑具折磨。 可他也不想死。 哪怕主子想杀他,他也绝不会出卖,之前逃走,也只是想给自己一条活路。 只要能逃出去,从此彻底隐姓埋名。 可惜,另一把刀拦住了他的去路。 有那么一瞬,道衡很想问问王芪,那个守在院墙外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,只看那双眼睛,他就知道那人不好惹。 不过,道衡发不出声音来。 而这个念头,也就是一闪而过,下一刻,道衡就不想问了。 以他对王芪的了解,王芪可能不清楚院墙外另有刀子。 王芪不知道,主子还点了另一把刀。 呵! 那人是年轻,煞气不足,但假以时日,刀锋磨得银光闪烁,那就在王芪之上。 道衡想,王芪奉命杀他,那他也给王芪留一点惊喜吧。 等王芪有朝一日发现了那一把锋利的刀子,啧! 这戏好看。 他在地底下看着,也挺有意思。 夜幕降临了。 各家都在烧饭,各种味道杂在一块,反而把血腥气都盖过去了。 王芪一刀刺进道衡的心脏,毫不拖泥带水。 他没有拔出刀子,只把自己沾染些血的外衣脱了,换了身干净的,从柴房出来,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了灶台,噼里啪啦的柴火之中,烧得一干二净。 都收拾好了,王芪从宅子里出来。 胡同里都是回家吃饭的人,你来我往的,没人注意身边经过了谁。 王芪脚步匆匆,在其中并不显眼。 迎面走来一货郎,上了年纪,脚步还算稳健,因着他东西多,边上人都会避一下。 王芪也避开了半步,他对货郎并不关心。 而他不知道的是,佯装看路、避让行人的货郎看了他一眼,把他的模样深深印在了脑海里。 翌日一早。 这所宅子大门紧闭。 到中午时,左邻右舍心生疑惑,热心的老大娘来敲了敲门。 这种群居的大杂院,白天都是大敞着门的,家家如此。 敲了半天,没有一点动静,老大娘疑惑地走了,到傍晚又来敲了一回,还是没有反应,便招呼了邻里。 为免里头出事,架起梯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