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公公便道:“圣上让小的过来一趟,问问虎骨之事。” 李邵的脸色更难看了:“也就是说,如果不是为了徐简的伤,我还见不着曹公公吧?” 自从禁足之后,数月时间与外头隔绝,他虽有不适应,但想着最多九月下旬能出去,倒也没有特别烦躁。 可随着日期越来越近,多少还是急躁了些,或者说,心里头雀跃了。 他真的被关得太久了。 这偌大的东宫,一点意思都没有,哪里比得上外头热闹? 哪怕是被徐简天天盯着在礼部衙门观政,也比禁足痛快得多,毕竟徐简下衙后不管他。 李邵正等着解除禁足的口谕,没想到,近些时日里头一个出现在东宫外头的会是小于公公。 小于公公确实带来了父皇的口谕,可惜不是“禁足”,而是为徐简讨一根虎骨。 李邵一下子就没劲了,因而当即就拒绝了。 结果,曹公公又来了。 这几月间,父皇不说亲自来看望他了,连身边的小内侍也就半月来问一次安,也就是今日稀奇,劳动了曹公公亲自露面。 好笑,真真好笑。 李邵盯着曹公公,冷声问:“徐简的伤怎么了?” 曹公公道:“晋王爷前阵子寻了位名医替辅国公诊治,如今正是要紧时候,国公爷腿痛、几日没有上朝了。殿下,眼下缺一根好虎骨入药,您看……” 李邵哼笑一声:“御药房那么多虎骨,他都看不上?偏就要我这里的?” 曹公公闻言,让郭公公屏退了其他人,独自与李邵说一番道理。 “殿下,这是慈宁宫那儿提出来的,也是为您考量了。” “辅国公忠心于您,他若好转,往后也能更好地辅佐您。” “他那伤一日难治,被人知道缘由,总归对您有影响。” 这些话,不可谓不掏心掏肺。 这也就是面对太子殿下了,换一个人,曹公公都不会说得这么细碎。 可惜,李邵没有听进去。 他始终觉得,讨虎骨之举是徐简没事找事。 虎骨名贵,但对皇家来说,也不至于稀罕到哪里去。 李邵不清楚御药房里的余量,但十几根是最起码的,而且,能被藏于御药房,可见品质绝对差不了。 明明御药房那儿一挑就是一根、多拿几根也可以,徐简偏不要,还搬出慈宁宫向他讨要。 这不是“没事找事”又是什么? 曹公公解释什么“为他考量”,徐简若真有为他考量的想法,又何必再提旧事? 他那个伤,到现在还有医治的必要吗? 要李邵说,这就是一出苦肉计。 徐简不止自己唱,还要拉着宁安去慈宁宫扯大旗,这噼里啪啦的算盘声,他在东宫听得明明白白。 徐简若真和他一条心,还会有宁安大晚上进宫讨贡酒的事? 李邵自认在这些事上看得很是清楚,但同时,他也有不甚明白的地方。 徐简的态度着实奇怪。 给他惹麻烦吧,确实惹了不少,现在都还在拿虎骨做文章,可要说徐简完全见不得他好,好像也没有,陈米胡同那案子,徐简看着是费了不少心思。 陈米胡同那儿的确不光彩。 不光彩也是在被顺天府和守备衙门破开宅子这一方面上,身为皇太子,仪容不整、衣着不齐,总归不体面。 至于吃醉酒玩女人…… 父皇肯定不高兴,可这也是人之常情。 父皇自己也吃酒,父皇也有后宫嫔妃。 事出突然,挨骂挨罚也就罢了,可说到底是刘迅那傻子被人哄骗,连累他卷入了李汨、古月什么的一堆乱事中,他就是被算计的。 徐简奉命协助顺天府,把案子替他办明白,天经地义。 当然,徐简也没有借机发难,用此事来为难他,可能也是揣度了父皇的想法吧。 是的。 父皇一直希望徐简能辅佐他,徐简也没法与父皇唱反调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