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郡主来?”岳大夫问道。 这番按压以舒缓为主,力道不关键,按久些比较要紧。 也是前几天,岳大夫发现,郡主按压的手法十分到位,完全不似个新手。 他那时好奇着问了句,郡主回说“给皇太后、祖母按多了”。 岳大夫一点都没有怀疑,还嘀咕着:真不愧是能得皇太后万般宠爱的,郡主侍奉娘娘也下了一番苦功,长辈与小辈的感情不就是这样嘛,有来有回,互相付出。 岳大夫知道林云嫣完全有能力替徐简纾解腿上的紧绷,便问了她一句。 倒不是岳大夫想躲懒,而是,人家小夫妻新婚,正是感情融洽,要蜜里调油多接触的时候,他一个老大夫当什么蜡烛? 住辅国公府里,为国公爷看诊,他这点儿眼力见儿还是要有的。 林云嫣听他这么一问,自是应了,同时,也更放心了些。 她都能缓和缓和了,可见那几步的影响的确不大。 如果徐简能这么好转下去…… 岳大夫先离开了。 林云嫣搬了圆凳到榻子旁,自个人拿热水泡了泡双手,等两只手都暖和了再坐下来,倒了些药油替徐简按腿。 白皙干净的手上沾染了药油颜色,染开不少。 林云嫣没注意,还拿手指蹭了下脸,在脸颊上也留了点。 徐简拿了块干净帕子,轻柔地替她擦了:“你跌痛了没有?” 林云嫣抬起眼帘睨了他一眼。 弄脏了的雪褂子在回到马车上就解了,他们有备而去,车上就备着干净的,还拿汤婆子暖着,披上身时没有一点凉意。 而既然是故意为之,那一下也实在说不上痛。 “衣裳厚,没觉得痛,”林云嫣道,“比起你那几步子,根本算不上什么。” 徐简道:“彰屏园那视野你清楚,也是实诚,原也不用跌那么下。” “跌就跌了。”林云嫣轻声道。 她当然晓得彰屏园的状况。 当日能算计刘迅和郑琉,地利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。 她了解彰屏园的布局,才能以此把控、引导、成事。 因此,林云嫣也知道徐简说的是什么。 隔了一池水,能看见却不完全看清,林云嫣摔得再结实都不如“哎呦”一声,反过来就是,装装样子蹲个身,嘴上喊下就行了,没必要真把自己往地上摔。 “我跌那一下不痛不痒的,就是脏了件衣裳,”林云嫣手上没停,嘴上道,“你想想你,为做戏墙也翻了、道也跑了。” 徐简失笑。 他理亏在先,说不过的。 他把话题转回正事上:“李邵冲动,得到消息后定要开始算计。” 林云嫣道:“我更好奇他会如何发难,或者说,他想做到哪一步。” 李邵那个人,胡来向来是胡来的,但眼下他还掌着一点度。 一来,圣上身体康健,依旧掌着朝堂,还没到李邵能够一手遮天的时候;再者,用徐简的话说,现在的李邵还没有那么疯,他不会折腾什么鱼死网破。 也就是说,李邵会因为顾前不顾后、脑子不清楚弄出伤敌一千、自损八百的蠢事,但他本意上绝对不会往这上头设局。 真弄出那么一个结果来,徐简倒霉,李邵也讨不着什么好。 她和徐简的敌人里,李邵是重要的一位,但在李邵的“上位”道路里,可不止他们两只拦路虎,经过这半年多的折腾,前朝后宫等着把太子拉下来的人可不少。 李邵无所谓徐简的腿伤“好与不好”,不会因为徐简能蹦能跳了就想办法打断他的腿,除非李邵有本事全身而退。 偏李邵现如今无人可用,亲自来算计、让徐简受伤,显然不符合李邵的利益。 亲身下场再断一次徐简的腿,李邵自己麻烦大了。 那么,他更希望的是,在圣上那儿揭穿徐简装伤。 林云嫣这么想的,也就这么与徐简说。 徐简认真听着,又道:“那幕后之人应该也是如此,他前回发现我翻墙,但他素来谨慎,试探与验证的活儿就转给了李邵。 李邵是他的棋子,但又还不是废棋,那人不会为了收拾我就放弃李邵。 所以,他们这一回应是揭露还非谋害。” 林云嫣听得眉头紧皱。 道理都是道理。 安逸伯活着,定北侯也好好的,他们辅国公府与诚意伯府更是顺利,再说多些,皇太后还在呢,而幕后之人折损了本来能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