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出来仔细交代郭公公。 前两条,郭公公其实没听出什么端倪来,可最后一条,他顷刻间就明白为何“山雨欲来”了。 “曹公公,”郭公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“这……围场遇险,也非殿下本意。” 说完,想到那冯内侍,他便压着声小心问:“真是那王六年一伙的?” “不然呢?”曹公公哼笑,“不然能把圣上气成那样?” 郭公公讪讪:“那也不是殿下……” “识人不清,”曹公公打断了郭公公的话,“圣上气这个呢。” 郭公公不再多言,闷头赶回东宫。 李邵没睡安稳,反倒觉得头痛,脑子里似乎有根筋一抽一抽地跳,跳得他眉宇紧皱。 听郭公公说完话,李邵瞥了他一眼:“你动作倒挺快。” 这是夸赞吗? 显然不是。 郭公公左耳进、右耳出,只当听不懂李邵的讥讽:“您挑好新人前,还是得有人跟着您。” “随便吧,我明日去看看徐简,”李邵说完,又问,“父皇召诚意伯与三公做什么?商量怎么撕开冯内侍的嘴?” 郭公公硬着头皮道:“对方一次又一次算计您,这就是在挑衅圣上,圣上肯定不能坐视不管。” 李邵便没有再问。 入夜后,风雪又起。 郭公公没敢睡沉,差不多隔两刻钟就起来看一下李邵的状况,就怕他再起热。 好在这一夜还算安稳,没有出状况。 李邵歇了一天,重新上朝。 圣上只问他身体,再没说其他。 李邵跟着迈进金銮殿,坐在了小御座上。 昨日他虽没有来,但葛御史到东宫里骂了一遍,李邵自认为挨过一顿了、今日能消停消停,哪知道今晨变本加厉。 有些是昨天被葛御史赶了先、没机会发挥,有些是从三公出入御书房里嗅出些味道,纷纷开始“就事论事”。 没有葛御史骂得狠,却胜在人数多,你方唱罢我登场,翻来覆去训得李邵脸上白里透红。 李邵如坐针毡。 他第一次知道,这小御座坐起来,也会如此不舒服。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父皇,父皇绷着脸,神色严肃,心情很差,却没有打断的意思。 李邵听了快一个时辰的训。 林玙站在队列里,视线在圣上与太子之间转了转,又收了回来。 朝堂上的这些都是柴火,你一茬我一茬的,徐简是那桶油,回头往柴火上一倒,再一点火…… 圣上交给徐简的事,真是不好办。 话说回来,徐简想要做的事,原也就是千难万险的。 好不容易挨到下朝,李邵沉着脸去辅国公府,到了下马车时,脸色依旧难看。 徐简在花厅。 林云嫣引他进去,李邵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子上的徐简。 “站不起来?”李邵问。 “确实站不起来,”徐简坐直了身子,行礼道,“望殿下恕罪。” 李邵啧了声。 他对徐简意见很大,但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,着实无趣:“那你就坐着。” 林云嫣备了茶,问:“殿下呢?听说殿下回宫后就发烧了,我当时就想,莫非是围场那儿条件有限,太医们匆匆忙忙的,没有发现殿下实则受伤了?要不然好端端怎么就起热了呢?” 李邵:…… 这事儿好笑了。 他还在客客气气,宁安先与他张牙舞爪起来。 “照宁安这么说,我不能病了?”李邵反问她。 林云嫣抿唇:“您是皇太子,万事以您为重,断不敢让人伤到一分一毫。怕就怕做臣子的没有护好您,出了状况,还得替您圆一圆。” 李邵一愣,未及回嘴,就见林云嫣伸手落在了徐简的伤腿上。 “国公爷老伤未好,又受大寒。” 这话说的,已经不是意有所指了,分明是直截了当。 李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:“你今儿火气真大,徐简都没说什么……” “他能说什么?”林云嫣道,“连他原先怎么伤的,都得我逼问再逼问,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!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