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父亲,这滋味…… 圣上稍稍缓了缓,交代曹公公:“你出去看看。” 曹公公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李邵,又看了眼心情复杂沉重的圣上,恭谨应了。 出了御书房,一路走出宫门,即便心里对场面有所预期,但实际一看,曹公公还是被那列着队的人给惊到了。 一眼看去,能看到头,不算齐整,但也能看出队列来。 等走到近处,曹公公定睛仔细看了看。 一个个的,几乎都是年轻公子,他能叫得出身份的就是其中三四人,其余的都不曾见过,倒有几个瞧着面善,大抵是与家里长辈生得相像,让人瞧一眼就琢磨着应是某某家里的。 单慎也看到了曹公公,快步走到跟前。 “单大人,”曹公公指了指,“这是什么意思?教他们列队上朝呢?” “就这些成天就知道斗鸡斗蛐蛐的,这辈子怕是都没格进金銮殿,就在广场上,也让他们感受感受。”单慎道。 在将军坊里没走的,都被单慎赶来了,只除了雅间里的几家姑娘。 姑娘家家的,跟着兄弟们来看个斗鸡,也没惹事,哪能让人这么出去丢人呢? 单慎只想拉垫背的,又不想自己被人戳脊背,就让姑娘们赶紧坐马车轿子回家去,也顺便把长辈叫到广场来领人。 至于被他赶来的这些子弟,全照着家里长辈们的爵位官位,长辈上朝时怎么列队,他们这些子弟也就怎么列队。 这一路过来,倒也不是没有刺头儿,想不听顺天府的、自顾自寻乐去,但更多的人觉得被单慎这么提到宫门外更有乐子,不愿意走。 毕竟有这么多人,热闹少不了,顶多之后挨家里两顿骂、最多再打几下,都是混日子的谁还没跟长辈嬉皮笑脸讨饶过? 多大点事儿! 没见人喻诚安走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吗? 单慎不让步,又有一群凑不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,一两个刺头淹没其中,就这么被一路涌到了这儿,全站着了。 曹公公越看越觉得这队列伤眼睛,干脆偏转过头,问单慎道:“杂家刚听汪狗子说了两句,云里雾里的,到底怎么一回事?” 单慎便解释了番,末了道:“我起先也不知道殿下在将军坊,我现在更不知道杀鸡的是谁。 真的、曹公公你看,这么多人,这会儿还算老实的,刚在将军坊我都以为进的是什么鸡窝鸭窝,吵得我脑袋都要炸开了。 都是别人的儿子孙子,看个斗鸡的事儿,我也管不了,他们家里但凡是能管得住的,大抵也不是这样子了。 可真一点不管吧,顺天府面上也不过去,那就都来这儿,让圣上看看也管管。” 曹公公笑了下,很是尴尬。 眼下管不好儿子、迫于无奈想尽办法的那位,还在御书房里坐着呢。 正说着话,陆续就有一些长辈赶到了,尤其是在千步廊当值的,就这么几步路,稍稍打听了下事情就来了。 “单大人,这是何意?” “曹公公,这事儿闹的,哎呦,丢人了!” 品级比不上单慎的,又见曹公公在场,说话都还客气,等那些勋贵簪缨府上的到了,就没有那么轻飘飘了。 “单大人何时管起斗鸡的事了?” “死了只鸡?死了只鸡值当这么多人往这站着?” “这里哪个人不比鸡金贵?” 仁远伯的两个儿子也列位其中,女儿回府报信,他原不想来,待听说事情牵扯了太子殿下,这才不得不匆匆赶来。 前脚刚到,后脚听了这么一句,仁远伯皱了下眉。 虽不晓得是哪位说的,但显然是已经气着了。 若非脑袋浑浑,又怎么会拿人和鸡比。 “知道的是死了只鸡,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金凤凰呢!” 许是见父亲到了,小儿子有了底气,张口嘀嘀咕咕。 声音不重,仁远伯却听得一清二楚,抬起一巴掌拍在小儿子后脑勺:“闭上你的嘴!” 金凤凰? 皇宫门前,提死了金凤凰,活腻了吗? 好在这句话,除了他们父子三人,其他人都没听见。 单慎站在另一侧,正与人说道鸡的事。 “那可不是寻常的鸡,”他咬牙切齿,“那是太子殿下正看得乐呵的斗鸡,知道了吗?殿下年前找消遣,看的那只鸡啊,众目睽睽之下它坠下来死了!” 话音落下,晓得牵连了太子的,沉默不言,被叫来领人又不知道内情的,呆若木鸡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