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云嫣与徐简回诚意伯府拜年。 小段氏的确有一肚子话要和孙女说。 林云静的婚事准备得十分顺利,婚期也敲定了,选在五月里,正是暖和的好时候。 又说段氏族里,先前去信说了让段之淮进京的事,原以为两地路远,族中也要多商议,没成想除夕那天回信就到了。 段之淮本人对游学很有兴趣,族中另一位同龄的兄弟也想一块出游作伴,一合计就定下来了,等过了元宵就启程。 只是路上要边走边看,慢慢北上,期间会写信送京,让府里晓得他们状况。 小段氏说着还拿了回信给林云嫣看。 “喏,这就是之淮写的,字写得这般好,性子定然也不错。” 林云嫣听得直笑:“我点的鸳鸯谱,您只管放心,到时候人来了,三妹一定瞧得上。” 小段氏笑着啐道:“哪有姑娘家家乱看的?那得我先看得上!” “您娘家的侄孙儿,您能看不上?”林云嫣逗她。 祖孙两人其乐融融。 林云嫣陪着说了不少话,一边笑、一边想。 大姐、三妹都能嫁得如意顺心,等两个弟弟将来也说门好亲,家里一切随顺,而要把日子过得好,就断不能再走到削爵抄家的那一步。 不能让李邵复起,不能让幕后之人肆意妄为。 说完了家常,自是少不得说朝堂。 小段氏压着声,道:“废太子这事太大了,我们底下人也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度。 我倒是问了你父亲,他说暂时碍不着咱们,不过行事多少要谨慎些。 你看我们今年都没有怎么放鞭炮,与恩荣伯府比邻而居,往日关系又极好,怎么也得顾忌些他们的感受。” 林云嫣点头。 冤有头、债有主。 她寻的是李邵的麻烦,对恩荣伯府并无怨言。 从小到大,这邻居关系处得融洽,老夫人、伯夫人待她亦亲热。 小段氏说着说着,便又说回到徐简头上。 “我其实也想过,全掀出来也不错,”她叹了声,“瞒了几年了,国公爷到底怎么伤的都没有个准确的说法,甚至还有些不好的传言。 功劳没捞着,还惹了一身闲话,如今倒是正名了。 为救大殿下而受伤,这是明明白白的功。 以后谁也说不得他只有爵位,没有功绩。 该是他的,就得拿着。” 林云嫣听得心里暖暖的。 自家人心疼自家人,她先前知道内情时、又何尝不为了徐简委屈呢? “他腿伤养得如何了?”小段氏又问,“刚看他过来说话,走得还算稳当。” “也就只让他走这么几步路,”林云嫣道,“在府里都是辇子软轿,毕竟天冷,多休养总归是好的。都在好转中,不过可能要等天再暖和些再上朝。” 小段氏颔首:“就得听大夫的。” 另一厢,书房里,徐简与林玙说着事。 “你是说,定国寺当时可能不是意外?”林玙皱着眉头,沉思一阵,又道,“定国寺会烧得那么厉害,除了救火人手不足之外,也有其他原因。 正好是秋天,天干物燥,同时寺中油料库存偏多。 这点其实当年也提出来了,寺里采买出入都很细致,它本就是皇家寺庙,存料一直不少,正好赶上给先帝爷祈福,又添了一批,日夜点灯,道理上是说得通的。” 若说不通,以圣上对定国寺的认真,当年就拿捏着这一条不放了。 捏不住,正是因为合情合理。 林玙又道:“可若以‘不是意外’去看,那些似乎也能往疑点上靠一靠,只不过能不能把疑点转为证据,还要看之后的收获。” 徐简想了想:“若是大殿下能够回忆起什么来……” “大殿下行事出格归出格,却不是真的傻得不知事,”林玙分析道,“若真与他无关,他会说出来,也有个调查的方向。 可若真与他有关,他可不会轻易说。 再者,他彼时不过四岁。” “我明白岳父的想法,四岁的孩子,即便真折腾出什么事来,也……”徐简想了想,又道,“只是我们不是要断一个对错,这案子唯一的主审还是圣上。” 关键在于,圣上是怎么看的。 圣上认为李邵错了,那对徐简他们是好事。 圣上认为李邵没有错,李邵怕的是其他东西,那他那一夜的经历或许能帮他们把幕后之人抓出来。 无论哪一个结果,都是向前迈了一大步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