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。 他想查清楚定国寺真相才选择争位,比起永济宫里的,比起李汨,圣上算是毫无背景可言,也不占任何先机。 他能脱颖而出,全靠皇太后全力支持。 皇太后扶圣上登上皇位,也在他继位的前几年竭力扶持,直到圣上能完全承担朝政后、毫无留恋地功成身退。 一旦李邵的所作所为触及了皇太后的底线,圣上不会一味放纵他。” 林云嫣抿了下唇。 皇太后现在的底线就是沈家,以及她。 “就是辛苦娘娘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操心……”林云嫣叹道。 徐简笑了下:“还能为你操上心,她一定是高兴的。” 这么说着,林云嫣想到了皇太后说过的话。 娘娘最放不下的就是归天之后,她想求救都找不到人。 从前,娘娘崩于永嘉十七年的暮春,这一次,解开了定王死因的心结,林云嫣盼着娘娘能活得更久些。 “一步步走,在让李邵无力翻身之前,”林云嫣整理了下思路,“我们还要把那幕后的人找出来,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定国寺那场意外之外的意外的。 因为先皇后遇难,原本无心争权的圣上参与进来,最终夺得皇位。 那人,只怕是肠子都青了。” 从声音就能听出来,小郡主的情绪算是完全平复下来了。 徐简不由弯了弯唇角,道:“到时候让你来审问他,看看他是怎么样的说辞。” 拿开了引枕,两人先后平躺下来。 睡意依旧没有多少,林云嫣干脆与徐简分享起了潜府事情。 “油灯灼热,我关门关窗、举在面前好久,一点点挪角度,热得我脸都痛了。” 声音低低又软软,跟撒娇似的。 徐简听得忍不住笑,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,摸起来还是一样的柔嫩细腻。 “多抹些香膏。”他道。 林云嫣又问:“说起来,那雷怎么会劈得这么恰到好处?” 她只听徐简说要引雷到潜府,却是压根没想到,一引引了两道,还恰恰就劈在了主院、劈在了李邵幼年住的屋子里。 “都是些方外之法,以前听说了些皮毛而已,借此机会试一试,”徐简答得很简略,“想好了往主院引,没想到会是那么个结果,玄肃都说吓了一跳。” 林云嫣了然。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,有人为布局,亦有巧合种种。 要不然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呢? 定国寺是,他们引雷也是。 很显然,天意今夜站在了他们这一边。 两人依偎着说着话。 后知后觉一般,倦意渐渐袭来,林云嫣眼皮子沉沉入睡去。 徐简还醒着,轻拍着她的背,没让电闪雷鸣惊醒睡梦中的人。 毓庆宫里,李邵却是完全睡不着。 旧年回忆着实不美妙,起先身边有宁安,后来又到了御书房,话语分析不断,李邵的脑子亦空闲不下来,便没有多余心境,此刻彻底静下来了,恐惧随着夜色纷至沓来。 手上似乎还有油灯的烫,呼吸间满是刺鼻浓烟,闭上眼睛是映亮了黑夜的大火,他看到小小的自己站在倒塌下来的大殿前,张着嘴、想哭又嚎不出声。 怕,岂能不怕? 怕到恨不能再如从前一般又忘得彻彻底底。 李邵在床上翻来覆去,守夜的汪狗子亦是难以安眠。 殿下很不对劲。 从潜府出来就不对劲,去过御书房就更上一层楼了。 偏偏汪狗子还弄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。 也不是没有问过,殿下却顾左右而言他,满满都是可疑至极。 按说殿下不会这么防备他,可见是得了圣上的嘱咐,但汪狗子又急于弄清楚状况…… “殿下,您睡不着吗?”他试探着问。 李邵含糊着应了声。 “您在担心什么?”汪狗子又问,“小的卑微、帮不了殿下什么,殿下若不嫌弃,小的能当个听众。” 李邵烦闷,话到嘴边,想到父皇的交代,到底还是打了马虎眼:“还能是什么事,不就是潜府挨雷击的事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