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,你们如何能断言她死于董妃娘娘之手?娘娘自己承认过?” “我既然没有活路了,就想把当年事讲明白,”童公公道,“但我不会虚构证言。” 董妃早就死了,她身边那嬷嬷也死了。 死无对证,原本该是他这个活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,但童公公却摆出了“只说真话”的态度。 徐简轻笑了声。 这是铺垫,以真话开路,童公公之后在其他地方必定还有假话。 徐简看穿了,却不会说穿,只等着童公公继续。 “国公爷既知道我本来姓劳,花名小耗子,肯定也查到了当初碧华宫里真有一位童公公。” 徐简道:“你认了他做表舅。” “他心善,”童公公道,“当时阮贵人故意惹些风波住进碧华宫,帮董妃对章主子下毒。 章主子身体日渐羸弱,吃穿用度也紧张,原本因着她生了主子,跟前还有几个干活的人,等主子好一阵没来、那几个就怠慢了,最后还干活的就只剩了我。 表舅看我们拮据,想法子多给了些用度,还为此被阮贵人一阵奚落。 我悄悄认了做表舅,等章主子过了,我被调到主子那儿,手上宽裕许多,就经常去看表舅。 不得不说,董妃待主子真不错,连我这样的都跟着长月俸,不怕被克扣。 我当时天真,把董妃当好人! 主子虽然失去了亲娘,但养母能抚育他、教养他,我还和主子说董妃好。 这话我和表舅也说过,表舅当时没有什么表示,直到他过世前把我叫过去,说不想我和主子一辈子被瞒在鼓里。 他给了我这个方子,说章主子就是死在这上头。 后来我和主子试方子,试药的人果真病倒了,和章主子一模一样! 虽然没有从董妃那儿逼出供词,等主子有能力时、阮贵人也死无对证了,但毫无疑问,章主子就是这么死的。 董妃死时,主子还从她那个岭南嬷嬷的笔记里找到了另一种方子,就是永济宫那位中的那种。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。” 童公公越说越激动,骂道:“我们章主子真是可怜!明明生下了皇子、却因为出身卑微而不能亲自抚养。 皇后、现在的皇太后,怎么没有让先帝加封章主子?还千挑万选给选了董妃,董妃不止要儿子、还要章主子的命! 她看人的眼光根本不行! 当年错看董妃,后来又错看圣上。 她说服先帝把今上扶上位,明明他根本不配当皇帝!” “看人的确是门学问,”徐简冷不丁开了口,“皇太后的确错看了董妃,但满朝文武这么多年也错看了晋王,早发现晋王这般狼子野心,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了。 说到底,还是得会装模作样。 有其母必有其子,我说的母是养母,王爷不愧是董妃娘娘悉心教养大的。 做表面功夫、诓骗别人的本事,一脉相承,一模一样。” 万塘哈哈大笑起来。 这太监骂圣上,他老万听得很不得劲。 本想骂回去,没想到辅国公却“夸”回去了。 这些夸赞是狠狠夸在了童公公的心坎上了,刀尖锋利,一刺一个血窟窿。 辅国公还是辅国公,往别人心窝里捅刀子时毫不留情。 说董妃与晋王“一脉相承”,那真比直接骂晋王都让这太监恶心。 童公公气得紧咬腮帮子。 不行! 不能被他激怒,不能上辅国公的道。 “方子,我已经交出来了,”他道,“今日是我被擒获,我知道自己死罪难逃,但我也有一个要求。” “说说看。”徐简道。 “让我死得体面些,”童公公想了想,继续道,“能换身整齐点的衣裳,能带我的命根子一起上路,我先前把它藏在城外山上庄子的地窖里,这样我下辈子投胎能做个全须全尾的人。” 内侍都有这种习惯,他提起来也不稀奇。 只不过,落在徐简耳朵里,这是真话里夹杂了假话。 童公公并没有放弃给晋王报信。 他被抓了,住在隔壁胡同里、预备着传消息的也被抓了,所以他想到了其他的办法。 那庄子周围应该也有负责联络的眼线。 那命根子恐是约定好的暗语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