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记得,成喜那天乔装了,”喻诚安回忆着道,“穿着像个主子,粘了一撮小胡子。” 徐简便问:“你确定不会认错?” “我连蛐蛐都能分得清,我还能分不清人脸?”喻诚安反问,颇有信心,“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内侍,说买蛐蛐也不还价,我当时就猜,十有八九是真主子想买。 真主子不露面,也不是什么稀奇事,我一手拿钱一手拿蛐蛐,也不会去问那内侍的主子是谁。 被你这么一问,我当天的确没有见到李渡或者李嵘殿下。 只是,照我后来问李嵘殿下说蛐蛐哪里的来时、殿下的反应,他似乎并不清楚我就是那蛐蛐的原主人。” “前年,殿下九岁的时候,”徐简顺着往下理,“按说成喜不会带殿下去元帅府,至于李渡……” 李渡出门,身边有叶公公跑前跑后。 成喜既是他处理夺位大事的总管,李渡就不会让他与自己一块站在阳光下。 话说回来,既不是李渡,也不是李嵘,成喜是以什么身份进的元帅府? 他又是去元帅府里见谁的? 总不能真是爱好蛐蛐、去买蛐蛐的吧? 徐简这么想,也就这么问。 喻诚安这就答不出来了,道:“那就只能看看元帅府的人还记不记得他。” 徐简放下茶盏,站起身来:“带路。” 喻诚安一愣,揶揄道:“带什么路?元帅府?如今御前大红人、办事利索又周全的辅国公去纨绔消遣之地,不太妥当吧?郡主许你去?” “调查反贼,怎么不许?”徐简反问,“怎么?你去元帅府难道不止斗鸡斗蛐蛐,还折腾些更见不得人的?” 正说着,单慎在外头敲门,要进来谢谢喻小公子的点心。 喻诚安赶紧摆手。 打趣归打趣,纨绔也分等级。 斗鸡斗蛐蛐、甚至偶尔打个架,这在单大人这儿还算纨绔里的好东西。 真折腾些乌七八糟的,单大人能直接把他拎回保安侯府、让祖父家法伺候。 午后。 春日阳光和煦,正是元帅府生意大好的时候。 当然,相比将军府那边的热闹,元帅府还是清幽许多。 能在京中做这种买卖的,自然有坚固的靠山。 徐简曾听人说过,元帅府的东家与驸马韩兆清家中有些关系,说穿了,这座元帅府背靠德荣长公主。 林云嫣与他提过皇太后对德荣长公主的担忧,他们两人亦梳理过长公主的大小事,自然也有关于元帅府的传闻。 据小郡主的说法,那日牌桌上问起,长公主否认了。 “斗鸡斗蛐蛐?别人不晓得,皇太后您还不知道我?我最讨厌毛乱飞。” “先前驸马家里有几个晚辈想看斗鸡,问我要不要也一块看看,我忙给推了。” “受不了那个味!我们女人家都喜欢香喷喷的,斗鸡多臭啊。” “我若要赚银钱,才不许他们斗鸡斗蛐蛐呢,不如都给我坐下来打马吊。” “也不晓得哪个赚钱还攀到我这儿了,都是些市井流言,我若寻上门去要澄清,反倒仗势欺人。” “既然那家做生意还算老实,没闹出什么事儿,就随他去吧。” “真出状况了再说也不迟,不是我的铺面,难道还能盖到我头上来不成?” “我是谁?我能由着别人给我泼脏水吗?” 否归否,徐简与林云嫣都觉得,此话只能信一半。 好在,他今日来也不是想弄明白靠山状况。 喻诚安是常客。 前脚下马车,后脚就有管事来招呼了。 徐简头一回上门,管事却有眼见,京中勋贵的模样早就刻在脑海里,恭恭敬敬问了安。 待进了雅间,喻诚安依旧不绕圈子,开门见山:“我前年在你们这儿卖过一只蛐蛐,管事还有印象吗?” 元帅府里买卖,地主抽成,管事可以记不住,但账目上都有记录。 问的又不是什么私密事,管事很是配合,这厢上了好茶好点心,那厢带人去账房翻册子。 喻诚安记性好,记得年月,日子记了个大概,账房有的放矢查得就快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