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现在你的圣上、是他父皇,您自然能大包大揽,以后呢?对了,以后是以后,六哥盼着他继续进步、继续改呢。 可六哥看到邵儿刚才那神色没有?他很失望。 他认为他改正许多,但六哥你对他依旧严防死守,你在否定他。” 圣上眉头皱了皱。 “六哥你也不想一直打击邵儿吧?犯错了罚、进步了奖,”德荣长公主道,“我倒是认为,这是给邵儿机会,也是给六哥你自己的机会。他若一路向好,皆大欢喜,他若本性难移,六哥,你也就歇了硬把他往龙椅上按的心了吧,你也不想因为邵儿无状、最后连累了六嫂名声吧?” 圣上面色发沉。 皇太后看在眼中,心里长长一叹。 德荣的话有道理吗? 全是道理。 却不是这个节骨眼上该说的道理。 以德荣的性情,不该不清楚这一点,偏就借着生辰全说出来了。 要说德荣存了些别样心思,或许是,或许不是,但她就是站住了这个“理”字。 转了转心思,皇太后与德荣道:“你这叫什么?拔苗助长。” “苗什么呀!”长公主唉了一声,“又不是七八岁,多大的人了。” “你才是多大的人了,吃多了酒就什么话都说,”皇太后道,“哀家让厨房给你送醒酒汤来,你等下休息一会儿醒醒神,还有夜里少喝点,别又吃醉了。” 絮絮叨叨的几句话,先前的紧张气氛渐渐化开,又归于家常。 小于公公去取醒酒汤,林云嫣也趁机往外走,在廊下站了,思考德荣长公主的话。 长公主的心思,不外乎就这么几种。 一是如她自己所说,就是见不得李邵不端正,今日建言,是提醒,也是尝试,本身是一种善意。 另一种,就是恶意的了。 高公公跟得太紧了,有他在,李邵行动受限,想谋算李邵什么、自然也被限制住了。 因此,长公主借着自己生辰,知道哪怕话说得直一些,圣上也不会与她计较。 以退为进。 这一招,徐简之前也用过。 当然,再往下细分,也就是与李渡有关或是无关两种了。 下意识地,林云嫣捻了捻手指。 这是父亲在思考时常有的动作,不知道何时,她亦学了来。 先前,林云嫣就和徐简讨论过德荣长公主此人,上一辈子,长公主疑似丧而不发,她的死究竟与李渡、李邵有怎样的关联? 是长公主见不得李邵胡作非为、想要阻止,因而遇害,还是她本就与李渡是一伙的,只因利益分配谈不拢而身死,如今依旧没有能坐实的证据。 只观此刻,长公主的意图还算清晰。 她想看看没有人时时刻刻紧盯着,李邵身边到底会发生什么,会不会固态萌发。 或许,她准备了什么,或许,什么都没有准备。 毕竟,还有一个李渡。 长公主可能是李渡的先头兵,也可能是隔山观虎斗,借李渡的手而已。 无论是哪一种,林云嫣想,对于她自己而言,她得再隔一层山。 平心而论,一口吃不成胖子。 先稳定裕门、再揪出李渡、最后才是让李邵翻不了身,如此顺着来最是稳妥,但显然,事情不能全如她与徐简的意。 三者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一起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 那么,德荣长公主今日这番话的目的,其实也是与林云嫣不谋而合了。 拿李邵当饵,放长线,钓李渡。 真出了什么问题,被追究的也是长公主,与林云嫣没有关系。 小于公公回来了,往里头送了醒酒汤。 圣上一口饮了,提振了下精神,与长公主道:“德荣,你是公主、长公主,以后活得比朕久,就是大长公主,一辈子随顺富贵,老了自然游山玩水。父皇当年对你的期望就是与驸马好好过日子,朕现在也一样。” 德荣长公主捧着醒酒汤,垂着的凤眼直接抬了起来:“六哥这话我不爱听。 我就知道,二哥那天胡说八道、拖我下水! 二哥想谋反是他的事,与我浑然不相干,谁坐龙椅都是我亲哥,我凭什么要帮他不帮你? 我们三人也没有谁是一个母妃生养的,我疯了去寻死? 六哥不用警示我,我想求安稳才会点一点邵儿,真要坑他、办法多得是。” 圣上深深看了德荣长公主一眼,没有再说什么,与皇太后示意后从里头走出来。 出了大殿,往边上看去,见林云嫣站在廊下出神,圣上唤了声:“宁安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