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“疯”字刻在脑海里,明知道先皇后没有病,但见到大殿下这样,还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字。 “看顾好殿下,”曹公公也露出了疲态,“杂家先去禀了圣上。” 高公公扶他:“也让太医看看您的腰吧。” “晚些吧,”曹公公道,“殿下要紧。” 这一夜,宫里都晓得毓庆宫出了些状况。 先是曹公公过去,再请了太医,天亮前,圣上也摆驾了。 虽然各处还不晓得里头具体情况,但也有了不少猜测:定然是大殿下出事了。 圣上面对面看着李邵,见他被绑在椅子上,心痛万分。 李邵披头散发,精神萎靡,低着头喃喃自语着。 “邵儿?”圣上唤着,“邵儿?” 他听不清楚李邵在嘀咕什么,想凑过去听,李邵忽然醒过神来。 “父皇,我杀了李渡!我杀的!” 圣上一愣。 “猴脸太监该死,我杀了他、我杀了他!” 圣上皱起了眉头。 李邵对周遭状况似是毫无感觉:“不对,他跑了,我要把他找出来!我要给母后报仇!” 说着说着,他又挣扎起来,整个人动作大得好像要把椅子都带翻了。 “太医!太医!”圣上急忙道。 太医毕恭毕敬地:“恐是要施针,让殿下先平静下来,睡上一觉、再看看状况……” 圣上听着就知道很不乐观,却也没有旁的办法。 扎了针,李邵渐渐安静下来。 圣上让把绳子解了,几人小心翼翼地把李邵挪回床上,他就坐在床边,深深看着儿子。 幽禁,是他权衡利弊后做出的决定。 道理上来说,是对的,内心中,还是会念着父子情谊。 但无论如何,他没有要害邵儿的意思。 没想到,不过半个多月,竟然出了这种变故! 李邵这一觉只睡了两刻钟,睁开眼又要闹,急得曹公公不管不顾地让人再捆起来,怕李邵伤了圣上,也怕李邵身上的针伤了他自己。 圣上安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,一颗心起起伏伏,滴血一般。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。 从知道毓庆宫出了事,到晓得大殿下疯了,也不过三日。 圣上病倒了,来势汹汹,连早朝也停了。 静心堂里,晋王妃跪在佛前诵经。 按说李渡死了,她就该放心了,但兴许是还没有被准许返回娘家,她这两天依旧心神不宁。 现如今听闻圣上病了,又是一阵没来由的不安,怕事情出变故。 李嵘坐在窗边,翻看着手中的书卷,眼底有些许困惑之色。 竟然疯了…… 当年定国寺大火后,猴脸太监不知所踪。 直到晋王府被抄,李嵘在城外山上庄子里住了几日,成喜他们才掌握了猴脸太监的行踪。 人就在京畿底下一小县城里,明明是个太监,还有了媳妇和儿子,甭管是怎么来的,总归是很像模像样地在过日子。 父王没让成喜把人抓回来,说是留着。 现在拿捏了也没用,不如留下来、有朝一日当个奇兵。 猴脸太监的地址,李嵘记住了。 不久前,父王死了。 李嵘想要报仇,他想到的就是猴脸太监。 当年能一场大火吓得李邵失忆,或许现在再突然看到那张脸…… 只是,李嵘空有主意、却没有能耐。 也正是因此,德荣姑母找上他的时候,李嵘思量之后、赌了一把。 只有德荣姑母,可以硬逼猴脸太监卖命,也只有德荣姑母,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太监弄进宫里、弄到李邵身边。 李嵘出人,姑母出力。 李嵘等着李邵被吓得大病一场,浑浑噩噩,一蹶不振,却是没有料到、效果卓绝,李邵竟是直接被吓疯了! 这叫什么? 这就叫天意! 老天爷都容不下李邵! 活该,真是活该!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