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林云嫣估算的时间差不多,他们回到京城,稍歇了两日,便是喻诚安与朱绽成亲的好日子。 喻诚安迎亲,春光满面,一路吹吹打打。 等行了礼、开了席,新郎官没顾上敬亲朋,先拉着徐简这位傧相吃酒。 自是喝不过的。 当然,徐简也不会做灌醉新郎的事,傧相原就是替新郎挡酒的,哪能本末倒置? 只不过喝得多了,身上难免一阵酒味。 他怕熏着林云嫣,梳洗都去了书房。 又过几日,他们再出发,重返江南。 这一回,停留了许久。 徐简还一反常态地去官府露面,同府城官员一道往底下几个县城转了转,又让地方上介绍了一些当地有名有姓的商人。 荆大饱自然也在其中,装作头一回见徐简的模样,规规矩矩、客客气气。 如此,是与荆东家的交情过了明路。 林云嫣却晓得,徐简此举不仅仅在此。 他看到的是永嘉十八年的“江南水灾”,那次灾情很是严重,百姓流离失所,朝廷极力救济、却也有许多无法挽回的损失。 从前,林云嫣最后一次听到荆大饱的消息,也就是在水灾后。 “灾民”冲进了荆大饱的粮仓与府邸,烧杀抢夺,荆大饱一路逃到京城、最后给徐简递了一次消息…… 如今,李渡死了、李邵疯了。 烧杀抢夺的假灾民应是没有了,但天灾恐是还会发生。 徐简想要多了解江南水路状况,了解江南一带哪些官员做实事、哪些是点卯,再结合地头蛇荆东家多年的经验,哪怕只是侧面,之后也能呈送圣上。 清淤、拓水路等等,就算是听天命,也要尽人事。 他们只是躲两年风头,并非不归朝堂。 江南所见所闻,徐简写了厚厚的折子,由荆东家带去京城、转交林玙递到御书房。 林云嫣与徐简则往西行。 抵达景州时已是秋日。 瑟瑟秋风里,林云嫣遥遥看到了裕门关。 她曾经无数次想像过裕门关的模样,一定很高很大,这样才能抵御西凉的铁骑长刀,可实际看着才明白,比她想得还要高大。 现在的裕门关依旧有大军驻防,却也恢复了平静。 阵线前移,古月孤军不敢造次,西凉也是元气大伤,偶有出动的马贼也被驻军清扫了七七八八,使得商队往来方便安全许多。 林云嫣看到不同地方的商队出关、入关,驼铃脆响,人人都振奋着,想要赚一笔大钱。 安全有保障,林云嫣也走出关门看了看。 守关的将士见了徐简,热络极了。 晓得他陪妻子来此,连大将石磊也匆匆赶来,就为了见见这位传言里的郡主。 石大将还引他们往城墙上去,与徐简说这两年关口状况。 “裕门关前些年修过,不成问题,”石磊道,“前头收回来的那三座关隘,两年间陆续在修,还差口气,怕是要到明年了……” 徐简很了解他,直接问:“银钱、物资、劳力,缺哪个?” “物资。”石磊立刻道。 徐简笑了下:“我回京与圣上提。” 石磊立刻就高兴了。 再之后,便是长长的回京路。 途经关中,他们去拜访了章大夫。 因着他们游历,章大夫自不用再长住京中,就留在老家继续经营。 治过辅国公的旧伤,又在裕门当过军医,章大夫如今的名声越发响亮,也有不少伤者从远地慕名而来,医馆比林云嫣记忆里的气派许多,也收了两个活络的小徒弟。 章大夫本人变化不大,与徐简仔细查看了伤腿,又问了不少问题。 “前几年的辛苦没有白费,”章大夫长吁了一口气,“没白吃苦,也没白挨针。” 林云嫣眼神明亮:“您这么说……” “好了八成了,”章大夫道,“不会天一冷就痛,不会吃不上劲,想跑动也能跑,就如老夫当初许诺的那样。不过,丑话还是要说,毕竟是伤过的,你指着它踹飞西凉大汉还是不成,也别上战场去硬碰硬,它经不住乱折腾。” 徐简哽咽了一阵,应了声“好”。 他已经习惯自己的腿伤了,无论是以何种方式伤的,伤轻伤重,也接受了“有些事注定会发生”。 因此,哪怕今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