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云不得不打消“再盛一碗”的念头,被蒋丰原眼神督促着跟上梁津的步伐。 回去的路上,蒋家的司机专心开车,他和梁津在后座各占一边,氛围格外安静,从头到尾,他没有一点沟通的欲望。 很简单,他一生的跌宕坎坷始于这个静静看着车窗外的男人。 放眼二十九年,将近三分之一都与梁津有关。 到后来,蒋云自己也分不清了,他迟迟不肯收手究竟是恨梁津夺走了他的一切,还是因为在这场博弈中,他获得了曾经奢望过的关注和重视。 蒋云少有地感到疲惫不堪。 他想,假如彻底拉开界限、撇清关系呢? 为了一个安稳的生活,他可以放弃所有,自愿让渡蒋丰原施舍给他的财富和权力。 “你讨厌我吗?” 蒋云将自己从思想斗争中剥离出来,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 “你很讨厌我吗?”梁津不再看着窗外,但目光也没有看向他。 “我没有立场讨厌你。” 蒋云违心道:“更何况,我们是兄弟,哪怕同父异母,也是毫无疑问的血脉亲人。” 司机将他们送到住所楼下,蒋云解开指纹锁,礼节性地说了晚安。 搬家的第一晚,梁津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,想必不会没礼貌地敲门打扰。他在玄关弯腰换鞋,正要关门,一只宽阔的手掌按住门框,向外拉出一道缝隙。 “我不属于蒋家,总有一天要离开。” 楼道的光照亮梁津的侧脸,衬得那副酷似混血的眉眼越发深邃英俊。 上一辈子梁津的话有这么多吗? 蒋云暗暗狐疑,无奈道:“你是走是留和我没关系,爸认了你,你就是蒋家名正言顺的孩子。” 梁津手上力度松了些,敛眸低声说话的模样让蒋云产生一种他十分可怜的错觉。 “晚安。” 蒋云“嗯”了一声,客气道:“以后有事尽管找我。” 关上门,他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,从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。 冰凉的液体滑过咽喉,蒋云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疑问: 关门的前一秒,他貌似听到梁津轻轻地笑了一声。 可能他听错了吧,蒋云想。 这一觉他睡到了下午两点多,要不是手滑误设了一个闹钟,蒋云的良好睡眠天赋能发挥得更加出色。 洗漱过后,他睡眼惺忪地拉开冰箱门,被里面储存的满满当当的矿泉水吓跑了睡意。 二十一岁的“自己”从未踏进厨房一步,尽管几年后渐渐学着做饭,他的厨艺差得连魏疏都自愧不如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