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气都没了,有什么可开心的? 见自己振聋发聩的言语点醒了众人,江游还挺得意。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警世之言,却听讲台上的庄尤开口了。 “处于特权之中时无知无觉,等失去了反说世道不公。” 庄尤的声音并不大,却莫名有一种奇异的力量,清晰传遍了整个大殿,甚至压过了台下众学子嗡嗡的讨论声。 他古井无波的目光落在江游身上,凉凉说道:“世间强权大都如此。” 江游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一阵凉意从尾椎骨窜上颅顶。 “我说的难、难道不对吗?”他梗着脖子道,“千年前的大能们也做了‘清世行动’,证明这就是为所有人谋福祉的好事!” “把人族和魔族分开,他们用浊气,我们用灵气,不就是皆大欢喜?” “我只看出你确实欢喜,”庄尤淡淡说道,“不如你去问问你身后的魔族同窗,看他们欢不欢喜?” 魔鸿绮抢白道:“不用问我们,刚刚不是都说过了?我们不欢喜!” 说完她并不停顿,连珠炮一样继续道:“难道你愿意从生到死都不见日光,到处黑咕隆咚的,只用发光的苔藓照明,一辈子都住在巴掌大的石头屋里,除了修炼就是修炼,到年纪了就去配种,连一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,像待杀的猪一样脖子上纹着代表品质的印记?!” 她说了这么多,一向谨小慎微的魔鸿端却并未出声制止,只是半闭着眼睛安稳坐着。 似是如果没有责任在身,他也想像魔鸿绮吼出这些话一样。 明年正好是清明书院建院百年,也是魔族重见天日的第一百个年头。 千年、百年。 这些数字落于笔端时好像只是轻飘飘一个数字,但却是世间生灵一日一夜真实地去越过的。 而百年过起来真的太久了,久到凡人能三代同堂,久到物是人非,久到若是非亲历者,已经很少有人能再记得那些苦难。 更别提是异族的苦难。 庄尤刚刚并未细说,殿中绝大多数人便也不知道那一千年中,魔族到底遭遇了多么惨无人道的对待。 直到魔鸿绮发声,他们才恍然有些触动。 对啊,地底没有阳光呢,黑洞洞的谁受得了? 而且鸿武宫再大,地下又能有多大?可不就是像猪圈一样?太涂滩这样圈着魔族,倒真的像是猪圈养猪了。 当然,并非所有人都能有同理心,这个“些”也并不是太多。 而这个“他们”中,自然并不包括江游。 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就说清世行动后灵气大盛,各个世家宗门人才辈出,有多少大能迅速崛起啊!”江游振振有词道,“灵璧上可也说了,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、奇迹般的一千年,是将有利后千载——不,万载的好事!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