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赵校尉!是不是钦差大人让你来抓我的?昨日我同钦差大人宴上有些误会,许是他在开玩笑……” 赵狄只是叹气,边带着徐景年走,被问得急了,才压低了声音说道:“徐大人,咱们也不是外人了,今天这事我心里还琢磨呢,刚才正吃饭,官驿来人了,说钦差有令让我点齐了兵士过去,谁知道是来抓您的啊,我还跟钦差说呢,您徐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,咱们扬州人有几个不知道的。” 徐景年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,闻言追问道,“那钦差大人是如何说的,他要定本官什么罪名?” 赵狄朝四面看了看,声音压得更低了,几乎是靠在徐景年的耳边说道:“钦差大人说了,他是打道御史大人那儿得的消息,生生要告您五条大罪呢!桩桩都是要死人的,下官看他说得有理有据,铁定是有了证据的,我看是有人要害您!您照实了说,钦差大人但凡讲理,一定不会错害了您去的!” 徐景年满头冷汗,心里差不多已经能肯定,这件案子上头一定十分重视,怎么着都要有个结果,所以周余想要过河拆桥,把他推出去做个替罪羊,那个京城来的镇国公世子,没准就是和周余身后的人有关联,打定主意要自己背锅! 他已经加紧派人去湮灭证据了,明明只要再晚上几天就好,明明只要再晚上几天就好……谁曾想,功亏一篑! 徐景年走着走着,渐渐地咳了起来,脸色发红,赵狄朝他看了一眼,忽然看他吐出了一口血,晕了过去。 顾屿在正堂和周仁整理里正招出的口供,能直接指认到扬州府衙的事情几乎没有,周仁有些发愁起来,见顾屿仍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,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。 “我说文卿兄,今天这摊子你算是开张了,没个生计还是得关门啊,你到底是怎么想的,能不能指教愚弟一二?” 顾屿瞥他一眼,手里的折扇一合,淡声说道:“不必这么阴阳怪气,我确实没有直接指证徐景年的证据,也确实让厢军去抓了整个扬州府衙上下的人,可接下来的几天之内,这份证据会变得确凿。” 周仁一脸的苦相,“多给你几个月,你是不是要把整个淮南道翻个天?文卿兄,你多来几遭,愚弟这心受不住啊!” 顾屿闻言,只是扬了一下眉毛,笑而不语。 赵狄回来得比顾屿想象得要快得多,不过小半个时辰,扬州府衙空,扬州大牢满,赵狄走路都直生风,只是一见到顾屿,就立时拉下了脸,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。 “下官已经按照大人说的去做了,这些日子下官会带着人守卫官驿,还请大人放心,只是日后朝廷追究下来,还请大人照实了说。” 顾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,道:“定如校尉所言。” 赵狄点了点头,又似乎想起了什么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徐刺史出了些意外,先是摔破了相,又是怒急攻心吐了口血,下官让大夫去看过了,是中风的前兆,大人要是有什么急着问的,得赶在他下次犯病之前问清楚。” 第四十九章 至交 徐景年至多不过三四十岁上下,这个年纪中风是很少见的,看来朝廷派遣钦差下江淮的这些日子,他倒是没少操心。 顾屿的目标并不在徐景年的身上,闻言倒也没太急,问过了徐景年目前的情况,想了想,并没有像赵狄猜测的那样立即去提审徐景年,反倒是让人备了官轿,要去一趟扬州府衙。 赵狄才带着人马去踏过一回,自然知道府衙里头是个什么状况,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又在顾屿看过来的时候一脸正色,抱拳行军礼道:“接下来的几日,下官会随行钦差大人左右,大人若有什么用得上下官的地方,尽管下令。” 顾屿点了点头,让赵狄仍旧留下两百人守卫官驿,其余的兵士一半去护卫扬州大牢,另外一半由赵狄带队,在他身边守卫。 扬州府衙这会儿人去楼空,三班衙役及一些小书吏早被吓破了胆子,顾屿一来,他们就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,死活不敢抬头,好在顾屿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,瞥一眼满地狼藉,只是说道:“两刻钟之内收拾好府衙,要是少了什么东西,找这位赵校尉。” 赵狄笑得憨憨的,似乎根本就没听懂顾屿的话,顾屿没工夫和他较真,走到公堂上取了纸笔,想也不想落下一纸近百字,叫来府衙里负责誊写告示的书吏,让他们誊上百十来份,由赵狄手底下的兵亲自布告到扬州城中各处的告示牌上,又余下几十张,交由驿站的快马,发到淮南道各处县衙,让他们自行布告。 书吏不是官员,没有品级,在平头百姓面前还能撑一撑官老爷的体面,到了真正的官员面前,就只剩下点头哈腰的份,就是没有刚才赵狄带兵来抓人的事情,见了钦差大人也是要敬畏的,更别提刺史大人都让关进牢里去了。 几个书吏战战兢兢地接过钦差大人手里的纸张,入眼就是一份清隽的笔迹,还来不及仔细欣赏,几人就被这纸张上写着的字给惊到了。 “天子闻淮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