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支棱起脑袋,撑开沉重的眼皮,双手扶在桌沿,抓紧后将依在椅背上的后背拉直,“谢了。” 我闻到过分浓的酒气,“今天项目谈得怎么样?” 他自顾自喝着蜂蜜水,眼皮越垂越下,鼻尖都要埋进杯中,直到我又问了一遍,才抬起头来,略显迷茫地问:“什么?” “你不是为了项目去应酬吗?” “哦,谈得还行。”他又垂下头喝水。 听不出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,但我猜测进度不乐观,这是这个月他喝醉的第三次。 “什么破工作啊?你天天嫌我喝得多,跟我又有什么区别?” 他喝完了蜂蜜水,将水杯放回桌沿,又软绵绵地贴回椅背上,“为了赚钱。” 我拿起杯子走到水池边冲洗干净,“上次和你们公司合作时我拿了不少提成,你需要就拿去吧。” “你这只是暂时的,自己留着吧。” “什么暂时的?说不定以后我就成了酒吧业巨头,谁知道呢?”我想起他曾在厦门许下的心愿,“你不是一直想去罗马吗?现在机票钱我算是赚到了,说不定再过两个月我连高级酒店的钱都能赚出来……” 上一次假面舞会办得成功,超出了老王的预期,我按池易暄说的,事后去找黄渝谈条件,现在我就是cici俱乐部的男模、兼市场部门总经理。最近每个月都能有一两家公司来咨询我们的定制服务,做大做强指日可待。 吹完牛皮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。我将洗净的水杯倒过来挂在杯架上,回过头去看他,本以为我哥会损我两句,他却眼神泛空地望着我,八成没有听见我的话。 没听见正好。我清了清嗓子,“少喝点,大不了我打工养你。” 他短暂地清醒过来,“你那点工资,两份也不够养我的。” “嘿,你还挺金贵!这样吧,我去打三份工——我偷电动车养你。” “你哥还没落魄到需要人养。” 我愣了下,已经很少听到他以“哥”自居。 池易暄扶着椅背晃晃悠悠地从餐桌前站了起来,朝阳台走去,我跟在他身后,“你要去哪儿?” 他一言不发地推开阳台推拉门,来到他常抽烟的角落,从扶栏上抓过他的塑料打火机,低下头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,然后他用拇指搓了把打火石,还未成功点上火,就被我一把夺走咬在他嘴里的烟。 “你都醉成什么样了?想死是不是?” “不会有事的。”他来抢我手中的烟,酒气扑面而来。我真怕他从阳台上栽下去,明天登上新闻头条:投行精英坠楼身亡,是不可跨越的社会阶层,还是年轻人的最后一声呼救? 我用没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