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我发生了什么事,声调变得紧张起来。 我小声地吸气,张口咬在紧握的拳头上。妈妈,我不知道没有哥哥,我要怎样才可以活下去。 抠破了手心,才强忍住没有告诉她。妈妈帮不了我们,我不想让她失眠。 “是工作上的事情吗?”她小心地问。 我说嗯,工作不顺心。 电话那头的她沉默了一会儿,“妈妈会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,但是如果你在那儿过得很不高兴,就回家吧。” 我挤出一声“好”,将脸埋进了手掌心。 “你别学你哥,认为非得去大城市打工才算得上是成功。”她还像平时一样和我说着笑话,“哥哥喜欢摸爬滚打,我不想看到你也去受苦,我只盼望你高兴、快乐就足够了。脏活、累活就让爸爸和哥哥去操心,咱们娘俩就在家里头坐享其成!好不好?”说完自己都被逗笑了。 条条泪痕结冰了挂在我脸上,我失神地望着被黑夜笼罩的寂静城市,在她的回忆里摸索着池易暄的影子,深吸好几口气,才能够稍显镇定地告诉她: “谢谢妈妈,听到你的声音我感觉好多了。” 太阳升起来了,急诊室里的人影开始复制粘贴,等候区的塑料绿椅渐次向走廊尽头延伸。我坐在墙角,有人从我面前走过,分不清是病人还是医生,他们的嘴唇张张合合,我却听不见说话声。我与现实世界之间的距离拉长成一根望不到尽头的银丝,人们的五官被更为鲜艳的颜色涂满:眼睛是绿色、嘴唇是黑色、脸是大红色。他们好像动画片里的人物。 直到池易暄的手术床被护士从恢复室里推出来,我才猛然回神。医生在和我说话,失真的五官轮廓逐渐变得清晰。 “手术很顺利。”她告诉我,“怎么拖到晕倒了才来,他症状有几天了?” 我咽了下口水,第一声像个哑炮,清了清嗓子才回答她:“得有三天多了。” “第一天就该来的,再拖下去可就晚了!行了,你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吧,起码住院观察两周。” 原谅我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,我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的池易暄。他醒了!真的醒了!杏仁般的黑眼珠失神地转,好像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哪儿,落到我脸上时却定住了,不再无措地晃。他安静地望着我。 我与手术室护士一起将他推进病房,送走护士后,我为他将床位的隔帘拉上,只圈住我们两人。 他几次看向我,眼皮沉重,半阖不阖。我凑上前仔细瞧他,手指搭在床沿边紧张地敲,“哥,你感觉怎么样?” 他干燥皲裂的嘴唇颤了颤,我弯下腰,将耳朵贴到他唇前,却听到他调皮地延长沙哑的语调: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