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开始讲,“易呢?易是什么意思?” “易是我妈妈的名。” 每次提起他的亲生母亲,池易暄的眼神都略显落寞,我咬着笔盖思索片刻,用自己的肩膀撞一下他的,“你就假装你那个‘易’是我这个‘意’好了!” 他又问我:“你的名字有什么来历?” 我告诉他,我妈当时抱着字典翻了三个晚上才敲定我这个名字,说有“心胸坦荡”之意。 他评价道:“好名字!” 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,妈妈不该给我起这个名。我斤斤计较,患得患失,我在面对他时一点都无法坦荡起来。 墙上钟表滴滴答答,周围的病友脚步声踢踏,我枕在他打吊针的左手边,将搓热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。我想要时间停在此刻,又不想他受病痛折磨,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,可是护士让我多和我哥说说话。 那就说说话吧,说一点只有我们俩知道的事情,秘密是我们的默契与延伸。我轻搓着他的手掌,最后借着一丁点绿豆大的勇气、利用他不够清醒的时机,问他: “哥,你爱我吗?” 别人计较爱有一分还是九十九分,我计较爱是零还是一分。 池易暄的眼睛会说话,原本在困倦地眨,听到这句话却变得明亮,好像有什么事使他好奇,好像他也想知道更多。 眨动的速率逐渐变快,每一次掀动,瞳孔都像是上了一层清透的油面,变得清晰,变得宁静。 他稍稍转动手腕,捏了下我的手指,嗓音暗哑,说话之前胸膛高高隆起、再陷下去。 “爱的话,你就不哭了吗?” 我在错愕中抬起头来,他爱的到底是白小意,还是白意,我无法分辨,但起码爱有一分,也足够我落下泪来。 “嗯。” 他抬高手腕,像电影慢动作,指关节从我的眼角擦过。 “那就别哭了……白意。” 第60章 听说人在鬼门关前走一趟,就能意识到自己想要什么,不想要什么。池易暄认出了我,对我说了爱,有生以来,第一次。 我破涕为笑,眼泪鼻涕哗哗流得更厉害了。我想我这一刻一定丑极了,光着膀子,涕泪纵横,就连话也说不清楚,只知道傻子一样望着他笑。 海浪退潮,白鸽从天际线落回广场。小小的隔帘圈住我们,隔绝世界。 我很幸运,不需要从鬼门关前走一趟就知道我想要什么。 爱情小说的主角们历经千辛万苦,在大结局时决定牵手;电影中的男女主人公斩荆披棘,在故事结束前相拥热吻。可是我不需要那些波折,我不需要靠病痛、与生离死别来确认我的心意,我现在就想要亲吻他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