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因为裴令的语气太过冷淡,电话那边的魏迟停顿片刻后怒吼了出来。 “凭什么!!就连裴家人都可以这样叫你,我比他们对你好多了,我却不行?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,这段时间沈照玄对你那么亲近,是不是如果他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也可以叫你小令?” 声音有点大,裴令脑子嗡嗡的。 他心想这个称呼其实没哪里不好,但偏偏他不喜欢。 从前养父母就这样叫他,裴家所有的佣人也这样叫他,就连有别人来做客时,看见他之后也会用貌似亲和的语气这样称呼他。 即使不在裴家,每天在学校里,那些同学也是“小令小令”地叫来叫去,像在逗弄一条小猫小狗,明明眼神都在他旁边的那人身上。 可唯独他旁边那个人从来不叫他“小令”。 裴予质对他永远都连名带姓,没有装出来的亲昵,用坦然的语气说出讽刺的姓氏,没有情绪,没有褒贬。 电话那边,魏迟还在愤慨地输出那些汹涌情绪,还挺委屈的。 裴令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着,走得很慢。脚下被花瓶碎片划伤的疼痛还在,恍惚间他以为自己是上岸的美人鱼。 裴予质应该看见了新闻吧? 会是什么反应呢?应该多少动摇了联姻的念头吧,沈家陷入舆论中,不再是一个完美的合作对象了。 “裴令。” 他猛地一怔,停下脚步,站在行人寥寥的街头,却没有去找声音的源头。 那道飘渺的声音猛然出现又突然彻底消失。 盛夏正午的烈日悬在他头顶,上岸的美人鱼都快被烤成鱼干了。方才还没出汗,这会儿却突然间冒出一层冷汗来。 裴令整个人暴露在阳光下,然而身上的寒意怎么也晒不透。 就像那夜系统让他攻略裴予质的时候,如潮水一般的恐慌逐渐将他包裹住。耳边魏迟的话音变成噪音,被扭曲成电钻砸进墙体的动静,仿佛在往他脑子里砸。 裴令低头,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一看,好像在抖。 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吗? 大街上犯病可不好,多影响市容啊,而且周遭完全没有能让他清醒的东西。 放在耳边的手机突然间震动两下,将裴令忽然拉出了恐慌的状态。 他眼皮轻颤,勉强恢复了理智,将手机拿下来瞥了一眼,有新的短信。 他重新举起电话,冷漠道:“可以先把钱给我再骂吗?随便你骂多久。” 魏迟突然闭嘴。 紧接着,听筒里传来长长的吸气声和叹气声。 “我给你五百万,你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?”魏迟的语气变得卑微,“不住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