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回去的路上,两个人坐在后座,各自靠着窗,彼此都没有说话。齐若眼看着已经稍微酒醒过来,但也只是沉着脸将目光望向窗外。 姜白榆没什么要和对方搭话的意思,但是过了一会儿,齐若偏过脸,倏地叫了他的名字。 “姜白榆。” “你今天会来这里,是因为可怜我么?” “……可怜?” 姜白榆沉默地将车窗摇低,让冷风灌进,将车间的酒气吹散,又悠悠地关上车窗,这才偏过头,目光沉静地看向因为吹了冷风而皱起眉头的齐若,“你哪里可怜?” 没有管齐若一瞬间压低的眉眼,姜白榆收回视线,语气平淡地陈述,“你身体健康、亲人未曾离世、家庭条件良好、在国内顶尖的高等学府接受教育……这些每一条单拎出来,都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求、甚至为之奋斗一生的。” “——你哪里可怜?” 齐若沉默,片刻后,垂着眼嗤笑一声,“但人总是不知足的,见到了更好、更大的世界,就会止不住地去奢求更多。” “这一点,你应该比我有更深的体会才对。” 姜白榆敛下眼睫,没回话。 齐若说得没错,在宋纪身边确实让他见到了这个世界更广大的一面,但是比起走捷径,还是踏踏实实争取的方式让他更加安心。比起被动地接受赠予,他更喜欢自己亲手撷取成功的果实。 然而姜白榆的沉默的反应却给了齐若错觉,他瞥了眼姜白榆,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。 “但是不管怎么样,那都不重要了。” “毕竟当初有一句话我似乎说对了——我们俩都没什么不同,都是被人玩弄后觉得乏味就可以随意丢弃的小玩意儿罢了。” 这不是对方第一次说这种话,姜白榆微微蹙眉,对上齐若夹杂着讽刺的视线,抿了抿唇,淡声开口—— “君子死节。你不自轻,别人也不会随意轻视你。” “你读过的书,应该告诉过你这个道理。” 齐若闻言侧过头,面上敛了笑,半晌向姜白榆投来一道极其复杂的视线。在绝望中又隐含了一丝解脱,同时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快意,甚至有些疯狂——这让姜白榆在刹那间升起不好的预感。 “是吗?” “那都无所谓了,反正今天过后,没人会知道、会在意我经历过什么。” “姜白榆,我这人很怕孤单的。” “连到要死的时候也是一样。” “而且。”齐若低下头,咬着唇喃喃,“我不明白,为什么同样的处境,你却过得比我要好?” 姜白榆不明白对方怎么忽然提起“死”这个话题,也没有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