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马车出了离宫,花朝仍是一言不发。 月娘低头为她抚平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上佩带的明珠绦带,又扶正了发上因马车颠簸而散开的珠钗,试探道:“公主,怎么那么突然说要回宫?” :“难道要在离宫住一辈子吗?”花朝看了看她,又将头转向xian开的车帘一角。 车外,流火骄阳,繁花飞舞,她的心却好似坠入万丈寒潭,越接近皇宫,那种恐惧的感觉越强烈。 :“那日容娘娘和您说了些什么?”月娘终是没有忍住。 花朝身子一僵:“姑姑,您不该瞒着我的。” 月娘闻言不由得大惊失色:“您,您都知道了?” 花朝没有说话,只是垂下头盯着脚上那双姜黄色细罗宫纱绣鞋,上面只绣着一朵千瓣菊花,那千瓣菊花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所绣,枝蔓清晰明艳,打远了看宛若真花迎风傲放一般,宫中女子绣鞋之上大多绣了蝴蝶鸳鸯,惟独她的绣鞋,母妃总是着月娘绣了各色菊花,大抵是希冀女儿能如傲霜之菊般。 :“姑姑,我必须回宫!”花朝再扬起脸时,眸中的坚定恍似换了个人。 月娘在这一刻,惊厄的无以复加。 马车在宫门外停住。 :“公主,姑姑,该下车了。”萤儿在车外唤道。 月娘下意识的抓住花朝的手,哀求道:“公主,娘娘她是希望您远离皇宫的呀。” :“姑姑,我们没有回头的余地了。”花朝掰开她的手,苦涩一笑道。 巍峨肃穆的皇宫已然出现在眼前,殿阁玲珑碧檐金阑,依然如旧,此番看来却恍若隔世。这高墙之内,断送了多少如花美眷,可还有一处清净安宁之地?当初决然的离去,今朝却还是无奈归来,她苦笑不已,母妃宁死也不愿死在皇城之内,连遗言都愿自己远离皇宫,只可惜,自己到今日才明白四哥哥的那句话:身不由己。不同的是,今朝归来,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,没了母妃,在所有人的眼中,尽管高高在上,再怎么金装玉裹却也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。 宫门前齐整整数十个侍卫,衣着光鲜,对面而立。 :“朝儿。” 花朝醒过神来:“四哥哥。” 四皇子疾步走来,轻裘缓带,王冠峨嵯,越发气度雍容,举手投足间光华顿生。 :“回来就好,离宫虽自在了些,到底不便。”煦轻轻按住她的肩头。 花朝尚未答言,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道:“我当是谁那么大排场,竟能出动四哥哥亲来迎接,原来是七妹妹,怪不得呢。” 话音刚落,只见一个女子身穿镂空淡紫轻丝鸳鸯锦月牙薄衫,下着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,脚上一双明艳艳的粉红绣鞋,梳着飞月髻,头cha亮晃晃孔雀钗,面容娇媚如月,眼神顾盼生辉,笑盈盈的走过来,不是永平公主盈玉又是何人呢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