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入冰冷彻骨的湖水一刹,花朝竟恍恍惚惚想起了那年盛夏,大行皇帝素来耐不住酷暑,每逢六月初便会带了得宠的嫔妃和皇子公主,并一干王公贵族齐齐到避暑行宫去,那年,花朝十二岁,凌彻与盈玉同年十五岁,那是花朝和凌彻相识的第三年。 当时,萱妃已然失宠,又疾病缠身,自然无缘随皇驾出宫,皇帝却指了名儿要带花朝前往,花朝因为母亲的缘故别扭着不肯去,还是煦百般的哄劝了她才去了行宫。 宫人们虽擅踩高拜低,对皇上和二皇子都如此眷顾的小公主倒不敢轻视。 行宫的日子,不必每日早早起身去书房,也没有了严苛的师傅和嬷嬷在身侧耳提面命,皇子公主们都如同大赦,整日悠荡在垂柳深深,流阴满地的亭台楼阁间嬉戏做乐,行宫中亦有一面湖水,虽不及昆明湖般玲珑剔透,却胜在蜿蜒数百尺,碧波浩渺。 那日午后。 煦带了凌彻和盈玉来寻花朝,想来想去终是没有什么去处,白花花的毒日头让两位公主不禁望而却步,盈玉忽灵机一动:“不如,咱们到绮阴湖畔去采莲吧。” 煦和凌彻相对而笑。 盈玉见他二人没有异议,便扯了花朝的手向湖边走去。那时的花朝,对凌彻亦是模糊的一个温暖影子。而盈玉,些许已经察觉到了凌彻看向花朝时的幽深眸子。 绮阴湖畔。 粉莲初lou尖尖角,花叶交加。繁衍交映有数十亩之远,淡淡清香混合着清凉水气扑面而来,确是个游玩地好去处。花朝到底是小孩子心性,坐在水边石板上,将一双白嫩的小手在水中冰着,手腕上戴的翠玉金铃在水中若隐若现,极是通透鲜亮。盈玉看着眼馋,亦学了花朝坐下来。将身子半弯下去,把手放在水中,凌彻与煦却坐了一旁石凳上闲话。 :“皇姐,你瞧,一条锦鲤。”花朝的声音既稚嫩又欢喜。 盈玉闻言看去,果见一条手指长的锦鲤朝这边游来,通身红艳艳的极是招人喜欢:“呀。朝儿,它游到你手边了,快抓住它。” :“呵呵,好滑呀,我抓不住呢。”花朝轻笑道。 盈玉看着那条小鱼在她手心里扭来扭去,忍不住上前帮她,小鱼却嗖的游到一旁,鱼尾巴摆了两人一脸地水。花朝嘻嘻笑个不住,盈玉却不甘心,扯了花朝慢慢接近锦鲤,那小鱼却似存心逗弄她们姐妹一般,每次将要抓住的时候它却总是灵巧地避到一旁,两人跟着小鱼不觉竟渐渐走到了浅水边儿。直到听见凌彻一声疾呼:“朝儿!” 两人赫然转过脸来,才发觉绣鞋已湿透。 :“快上来,叫奴才们瞧见成何体统?”煦微有怒气。 盈玉已通晓人事,早羞的满面红晕。 花朝却浑然不觉,犹自撅起小嘴道:“凶什么凶?” :“来。”凌彻含了一抹宠溺的笑走到岸边,伸出手,却是意外的伸向花朝。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