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没搭腔,目光却还在她脸上,眼底的意味她不想去深究,只觉得很深很暗。 吻安转回头,想着自己还是先出去吧, 起身,又顿了顿,看了他,“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” 微抿唇,继续道:“我是担心北云稷出事,但那不意味着我不担心你……我没想过要干涉,甚至影响整件事,但事情已经这样了。” 吻安缓了缓语调,“你先养身体吧,想怎么责备或者处置,等你好了再说。” 说完话,她勉强笑了一下,转身准备走,也没看到他极力想伸过来的手,直到身后骤然响起机器急促的“滴滴”声。 整个房间一下子紧张起来。 于馥儿几乎是两步就到了床边,皱着眉,“你干什么了?” 那个时候,吻安真的在发愣,那张巴掌大的脸只剩紧张和无辜:她什么都没做。 医生闻声也来得很快,快速查看机器和宫池奕的状态,很严肃的看了看在场的两个女性。 吻安蹙着眉,抿唇站在一旁,那种感觉,让她瞬间想起曾经被孤立的日子。 “不是说了病人受不得半点刺激么?你们怎么搞的?”医生眉头皱得很难看。 她极力咬唇忍了忍胸口的酸涩,声音很轻,“对不起。” 但其实她真的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这样。 说完那三个字,她也只能选择离开病房,并且这段时间尽可能避免再进去。 吻安在门口站了会儿,看着医生继续忙碌,于馥儿一直陪在旁边,那种场面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讽刺。 就算她知道处于安保,于馥儿得安排跟他住一起,但她依旧会难受,因为本该陪着的是她。 难道因为危难时刻她不在身边,这段时间就该她承受这些么?那如果她当时真的干涉这件事呢? 后果是不是更糟糕,所以她选什么都是错的。 站了会儿,她终于离开医院,却在街头漫无目的的晃了很久。 白嫂打电话过来时她还在街头,因为下雨了,没带伞,根本出不去。 原本以为雨会慢慢停下,谁知道反而变成瓢泼之势。 “喂?”她尽可能握着手机,好让声音听得清晰一些。 “太太您今天能早回来么?”白嫂似是微蹙眉问的。 吻安听了就有些紧张,“怎么了?” 白嫂这才道:“也没什么大事,不过小少爷今儿闹了一会儿,说不定晚上也一样。” 就因为这样,白嫂才一直没回去,怕回去之后万一晚上哄不乖。 吻安松了一口气,看了看雨势,“我尽量早回去,在等雨停……晚饭不用做我的。” 她今天穿的还算暖和,但是在电话亭里站久了也开始觉得浑身冰凉。 也许是她拍电影太多,太有画面感。 昏暗又空阔的街头,除了来回穿梭的车流,只有那个电话亭安静的矗立着,而她就在里头,身影纤瘦,连自己都感觉孤零零的。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可怜,如果没有宫池奕、没有云暮,她根本没有所谓的家人,至于朋友。 所幸是有的,比别人幸运的至交,也是头一次因为友人和爱人把弄得这么狼狈,可她依旧不知道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,她要怎么选? 良久,自顾的、嗤然笑了一下,果然女人该有事可做,否则脑子里的思绪就能把人累死。 雨还是下个不停,她冻得跺了跺脚,还没抬头听到“笃笃”两声。 一抬眼,正好看到郁景庭站在电话亭外,单手执着那把青烟色的伞。 吻安愣了一下,下一瞬竟然不争气的鼻头一酸,又莫名其妙的笑,走了出去,“好巧。” 郁景庭扫了一眼她落寞的脸,故作轻松下隐约可见眼眶泛红,可他什么也没说。 因为一点也不巧。 “上车吧。”他依旧那样淡淡的语调,雨伞几乎在她头顶。 他的车就在电话亭不远处,雨太大不好走,几分钟之后才上车。 但是郁景庭也没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之类的问题,安安静静的开车,送她到香樟墅,又送到家门口。 收了伞,很自觉的跟着进了门。 “太太回来了?”白嫂声音很小,手里还推着云暮的摇床。 吻安笑了笑,视线早就到儿子身上了。 “刚睡着!”白嫂轻声淡笑,看着那位男客人熟稔的步入客厅、自己倒水。 “带上楼放床上吧。”吻安道,一边脱了带着寒气的外衣。 然后把儿子抱起来,在小脸上亲了亲,好像见了他,这一整天什么情绪也都往干净了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