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初皇宫传来口信召他回宫。他在离开军营后不久,便遭遇到了伏杀。 山寨地处两国交界处,只要稍微打听一下,就能得到有关他的消息,再结合一些细节,倒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。 世人皆知,二皇子喜紫衣,而其牧卫首领喜灰衣。这次暗杀来势汹汹,为了他的安全着想,他们两个互换了衣服。 他猜测,或许小山贼是没细想,就直接通过他们的衣着确定他们的身份。 “她有点古怪。”沐羽尘皱眉道:“要派人去山寨,将那群山贼控制起来吗?” 牧冰微微摇头,低声回绝:“不用。她若有异心,就不会露这么多破绽,而且,她的山贼身世也正常。” 安浅夜回头,见那二人在嘀嘀咕咕,疑惑地看了几眼,就收回了目光。 自然,牧冰也看到她的动作,微微垂了下眸子,压低声音问:“你可有觉得她在避我如蛇蝎的同时,也很信任我,信我们不会伤害她?” 沐羽尘诧异道:“她不是防范心弱,而是因为信任我们?” “如果是你,你可会签这份盟约?”牧冰问道。 “不会!”沐羽尘毫不犹豫地答道。哪怕对方说得好处诸多,他也不会去签,这份盟约最大的害处,便是后患无穷。 打了京城的公子千金,相当于得罪了他们身后的权贵,当时有人替她担着,那以后呢?盟约结束后,她该怎么办?东躲西藏、逃避追杀? 钱,并不好赚。一万两白银,不是付她的打人费,而是付她的逃亡费。 “可小山贼答应了。”说到这里,牧冰轻叹了下,“签订盟约后,你将她的母亲接去京城。她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。” “难道你不忍心?”沐羽尘惊讶地问:“签一年的盟约,你想保她一生?” “她救过我,也很信任我。”牧冰顿了片刻,轻声补充:“我是有点不忍心。她若将来被追杀,也是我们害的。” 保一个人一生,于他而言,也不难。 府衙冷清,平日里没几人来,大都闲散着。见有人过来,府衙几人一起动手,不过半柱香时间,便拟好三份盟书。 “你怎么把尘公子画上去了?”安浅夜诧异。盟书上的字,她都不认得,但这副人脸画,画得非常像,让她一眼便看出是谁。 “考虑到姑娘不识字,相比写他的名,不如画他的像,姑娘也好看懂。”牧冰轻声道。三份盟书上,都有一幅人脸画像,再配上一列列字。 安浅夜点头,赞道:“说得对!”这上面有沐羽尘的画像,他怎么也赖不掉。况且,众人皆知沐为皇姓,将沐羽尘的大名写上去不太好,有损皇威。 如果是画像那便不同,毕竟没几个人知道这画的是当今二皇子。 安浅夜盯着牧冰,暗自赞赏,能考虑周全,想到方方面面,心细如发,他也是个干大事的人。 她正欲按手印时,牧冰提醒道:“盟约若定,绝不可毁约,姑娘要想清楚。” “你都和我说清楚了,我也想明白了,反正我不吃亏。”安浅夜答道,目光忽然微变,试探道:“你没挖坑陷害我?” 她立即拿着盟书去问几个读书人,发现他们念出的内容都一样——一年为期,在年轻一代中,她想打谁便打谁,只要被打的人不死不残,就由他负责善后。 唯一条件,她和画像上的人永不相见。 这证实牧冰没有骗她。 安浅夜暗自点头,好歹是她塑造的男主及牧卫首领,这人品是不会差,不至于见她不识字,就乱立盟书骗她画押。 她喜滋滋地跑回来,按下自己的手印,又伸出一根手指头,“说好了的,一万两白银,不许赖账!” 牧冰忽然笑出声,望着她一本正经道:“嗯,绝不骗你。”他沾了点朱砂,按下自己的手印。 “一式三份,两位保管好。”府衙的管事人是位老者。他将两份盟约递出,又收好要备案的那份,嘀咕:“在这里做了半辈子的事,第一次遇上这样的盟约,怪哉怪哉!”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