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在府中嚣张跋扈,但别在我面前放肆。”沐羽尘淡淡道:“此乃我前夜告诫陈伯的话,但可惜,他没有做到这一点。” 杜青心一凛,面上霎时一白,忙跪伏下来,颤声道:“小奴谨记,必守本分、知进退!”他心知,这是在警告,殿下知道他的意图,明白他对陈伯使了坏,只是没有去理会。 “殿下已醒。”他起身来到门口,吩咐奴婢们,“拿进来。” 几名婢女鱼贯而入,抱着一些被褥,捧着一套服饰。 小厮抬进木桶,往里头倒满热水。另有婢女在铺床,换下潮湿的被褥。 杜青低头道:“疾医吩咐过,请殿下沐浴更衣。”原本,沐羽尘一回府早该清洗的,只是他昏睡着,而他又不喜由人服侍沐浴,便只好等到现在。 “你用膳了吗?”沐羽尘问道。 安浅夜摇了摇头。刚刚,她忙着和陈伯大眼瞪小眼,正对峙着,哪有空去吃东西。 “给姑娘传膳。”沐羽尘吩咐,又道:“我先去沐浴,一会儿见。” 安浅夜应允。她坐在院里的大树下,微热的风吹拂着,婢女端来碗碟,饭菜分量不足,但菜式很多,且个个味道精美。 在九重高阙之中,琉璃瓦映着阳光,显得金光灿灿。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龙行虎步,在一群仆婢尽相拜倒下,跨过一座宫殿的门槛。 “臣妾恭迎陛下。”许贵妃摇曳着过来,袅袅娜娜,一双眼睛勾魂夺魄,虽已三十多岁,但保养得极好,看上去宛若二十年华,极为美丽。 “给父皇请安。”沐思崖、宁婉柔、沐正临三人行礼。 “传膳吧,廷会拖延了,朕腹中空空的,早饿了。”隆嘉帝抬手,虚扶了几人一把,便坐上主位。 餐桌上,一家人其乐融融,没有婢女随侍在旁,就如同寻常人家,温意萦绕心中。 许贵妃笑道:“陛下,来尝一尝鱼羹。”她手腕灵活,仿似在弹奏琴般,一举一动柔媚入骨,“这道菜,是臣妾亲手做的。” “哦?让我看看手,没伤到吧?”隆嘉帝忙问道,握着许贵妃一双手,仔细瞧了瞧,便又笑开,“你上次学做菜,弄得一手伤。” “臣妾那是刚学,现在可不同。”许贵妃笑盈盈的,又道:“寻常百姓家,便是一家人坐在一起,吃自己做的饭菜。” 三皇子沐正临哼了声,气愤地道:“母妃这小小心愿,怕是永远也完不成,凤翎宫还有一对母子呢!” 隆嘉帝皱眉,面有不悦。见此,许贵妃立即喝道:“正临,怎能在陛下面前不敬!” “母妃!”沐正临更恼了,胸膛起伏剧烈,叫道:“您知道的,我未婚妻有意二皇兄,让我的脸往哪搁?况且,二皇兄封王,往后便压在大皇兄之上,就更加神气了。” “临弟!”沐思崖斥道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放在膝上的左手握成拳,声音柔和,像是在哄弟弟般,“班家千金是你请旨娶的,如今愤愤不平作甚?说到底,是你我无用。” “你二人,两个都比不上他一个。”隆嘉帝冷冷开口,啪的一下放下银筷,长吐出一口气,“你为长子,亦为我钟爱,得天独厚,竟让弟弟立功先封王!” 沐正临立即道:“父皇别怒,是他太狡猾奸诈,当日入军时,说是愿为将为帅,为父皇开疆拓土,如今呢,掌握着数十万大军,哼!” 隆嘉帝沉思,脸上有一丝恍惚。他忽然忆起过往,在十三年前开年宴上,沐羽尘正值七岁时,他曾问自己的三位皇子:“将来若得大位,掌一国命脉,你欲如何?” 不到六岁的沐正临抢先笑嘻嘻地答道:“狠狠打先生的板子,谁让他逼我读书。”童言稚语,博众人一笑。 十岁的沐思崖眼珠子一转,说的话很是讨巧:“自然是做如父皇般的贤君,让四海来贺,受天下尊敬,让一国安然,开万世之太平!” 他的话,让满堂喝彩,许贵妃也喜上眉梢,颇为自豪自得。 但七岁的沐羽尘,却给出一个让人心惊的答案:“我愿为明君,拓土以强国,强则天下必贺必尊,民必安!” 隆嘉帝叹息。那时沐羽尘尚显稚嫩,称得上是锋芒毕露,急于表现自己,而如今的他,做事滴水不漏,已懂得隐忍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