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再怎么恨朽木不雕,自己的小日子还是得过,没了法子,只能垂头认了,合上药箱后,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声。 “夫人那,是由张老医士所看,在下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脉案,确是有心疾,至于其他,一概不知了。” 杨灵籁脸上溢出几分笑意,“国公府人众,方医士尽心竭力,想来也是身心乏累,未曾多多休憩,三娘却偏偏还要如此劳烦,实在歉意,日日都来,不如便改为月前一次,月中一次,月末一次,这来你我二人都心里宽敞些。” “是,谢大娘子谅解。”方荔咬牙认了,背着箱子就溜。 杨灵籁略微侧头,见一旁的吕献之满脸苦恼,便知对方是懂了,她散漫地眯了眯眼,嘴里调笑。 “郎君刚才气了三娘,如今三娘利用郎君,一报还一报。” “再者,是郎君自己误入圈套,这也全非三娘一己之力。郎君总爱守那些迂腐规矩,从不揣度人心,想听的听不全,不想听的全当耳聋,可不就是只有被诓骗的下场。” 又被教育了一顿的吕献之,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,眸中带着点说不出的意味。 良久才道,“……你说的对。” 杨灵籁脑袋上挂起一个问号,被整无语了,就这样? 既不是恼怒被嫌弃,然后也不说要改,敷衍至极。 “我算明白了,你是既不擅于谋算,也不忠厚老实,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!” 吕献之被说惯了,没当回事,随口就认了,总归都不会是什么好话,叫人报复完了,气消了,也是功德一件。 “吕献之,你点什么头!” …… * 午时 杨灵籁今日被气地狠了,吃的有些撑,在院里的走几圈消食,正想回屋,就见盈月快步跑进来,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。 “娘子,翁嬷嬷来了,正在外面候着。” 翁嬷嬷,名瓮芹,这还是她特意叫人去打听来的,此人不是国公府的家仆,而是从外买来的,混了几十年,才当上这副了不知几个的四管家。 当初,她突发奇想买奴仆,又叫瓮芹去支了账面上所有银两花用,也是在打听各房消息时,注意着了这个人。 “叫她来。” 孙氏沾了老太太的光,外加自己手段狠辣,才得掌家权,可老太太也非全然放心的,或者说是她自己也打心里的明白,二房这里才是国公府的根。 老国公这个年纪,早已与先帝时请辞,家中嫡子未有入军中之人,庶子倒是有些,但与冯氏,也没什么关系。 老国公的好处使不上,且多年不立世子,独独偏疼武学之才 ,几个底下有儿子在军中不错的老姨娘虎视眈眈,她能盼着立住脚的可不就是二房一脉了,这样子也只能说是又当又立。 既是不想叫二子寒了心,又想偏疼幼子,从前王氏能忍也就罢了,可她却不能,该是谁都东西那就得是谁的。 这瓮芹在孙氏那与老太太沾亲带故,可也只是沾了一点,孙氏不可能动她,老太太也不能真用她,否则本末倒置,反目成仇,开始给幼子拉偏架的心思岂不落空。 瓮芹今日依旧是敲锣打鼓来的,身后五六个面生怯懦的婢女小厮跟着,领的是给九娘子送体贴人的名头。 待她进了院门,就叫身后的生瓜蛋子们留了步站在远处,自己一人独独走到树下石桌前,杨灵籁正坐在那假寐。 “老奴给九娘子请安。” 她垂头,这次比上一次心甘情愿多了。 “您上次让老奴给您院里挑人,今日老奴斗胆想来问一问,是否还算合娘子心意。” “合如何,不合又如何?” 杨灵籁目光带着审视,直勾勾看着她,语气凉凉。 翁嬷嬷面带谄媚,胆子极大地自己抬了头,“合,便是老奴办了件功德事,是福气,若不合,心思惶恐,想叫九娘子再给个机会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