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打算待在家里,虽说出门也不知道去哪,但这儿就目前来说是个不太“安全”的地方。 万一,万一陈穆就找过来了呢。 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,他暂时无法面对陈穆,只能一直躲出去。 白天的筒子楼也没什么人,不过倒是没有半夜看起来那么阴森可怖。 林殊止依旧是漫无目的地到了这儿。 这里明明承载的痛苦居多,可他就是走过来了。 一条路通到这边人越来越少,他越过夜市的后门,从前贴着后门的摊位是卖糖葫芦的。 他踩过那片空地,沿着地上摊位留下的经久不变的划痕一路往前,直到来到筒子楼楼下。 夜里看不清楚,如今光线充足的时候他才发现楼面的墙皮都发黑干裂,小广告也都被风化得所剩无几。 那道比狗洞大点的小门还是轻易就被推开,林殊止猫着腰便轻松潜了进去。 他一路沿着楼道往上,筒子楼不高,老式建筑最高不超过九层,他没多久便抵达了天台。 这里阳光好,以前这里经常有租户拎着衣服上来晾晒。 夏兰琴不爱收拾家务,被套床品一年一换,他家算是这天台上的稀客。 林殊止对这里没什么印象,只记得这儿从前有些铁板,玩闹的小孩会踩上去,整栋楼都能听到铁板震动的声音。 还有就是夏兰琴让他上来收床单。 他家经常是散发着地下室的霉臭味的,乍一闻到那些衣物上独有的阳光暴晒过的香味时还有些觉得陌生。 五岁的小孩个子矮,够不着那枕巾就只能搬了砖头来踩着收。 不远处有其他收东西的租户,朝他喊了一声。 “怎么又是你上来啊?你妈呢?” 林殊止认出那租户与他家不甚相熟,便只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声如蚊讷,站得近的都未必听得见,更遑论这种隔空喊话的。 那租户见他没声响也就不再与他对话。 下楼的时候林殊止又碰上了那人。 没有正面碰上,小时候的耳朵都好使,他清楚听到了那户在与人对话。 “夏兰琴用剩的床单又叫她儿子上来收喽。” 那些声音全部落入他耳中,但他那时实在太小,抱住一团床单被套已经很吃力,自然也做不了什么。 那回林殊止印象如此深刻,并不只是因为无意中偷听到了租户背后的闲话,事实上这些话他听过无数,要是都记得清楚,那脑容量势必要比现在扩大不少。 而是因为他忘了将晾衣服的电线收回去,隔天再上来一看便被人偷走了,夏兰琴因此责怪了他一通,还罚他一天不许吃饭。m.IYIGUO.NeT